他蹲下与连夜一般高,双手扶住他的臂膀,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师傅不可以再教你画画,你也不能告诉别人你会画画,记住了吗?”他说的很慢,似乎是在期望着小连夜能够真正听懂。
可是连夜摇了摇头,“为什么呢师傅?可我是真的喜欢画画啊。”
他把小连夜的胳膊抓着更紧了,“你只要听话,适当的时候师傅会告诉你的,记住我说的了吗?”
看到他沉默不语,茅人道长非常严厉的又问了一遍,“记住了吗?重复一遍给为师听。”
听到师傅的这般语气,小连夜知道师命不可违,他嘟着嘴,满腹的失望与哀伤,带着怨气,眼睛盯着地面低声说:“记住了,不跟师傅学画画,在人前也不能画画,更不能说自己会画画。”
茅人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摸了摸他的头,“不早了,下山去找你司夫子吧。”
看到留在山上是没希望了,连夜只能垂头丧气的悻悻往山下走。去私塾跟着夫子终日读书也有4,5年了。但自己是真的不喜读书,看到那些之乎者也的老掉牙学问就头昏脑胀只想打瞌睡,什么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都是些什么骗人的鬼话呀。
唯独夫子偶尔说起的一些这世间稀奇古怪之事倒是很能吸引连夜的注意力。那些远处的风景与山水是否与这武当真有所不同呢?那个有着更多人聚集的地方又会是什么样子呢?每年的赶庙会是连夜最欢喜的时候,他喜欢凑热闹和看新鲜玩意儿,每次都一头扎进人堆里,玩的忘了形,让夫子好生着急。
他躺在一块大石头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看着天空发呆,心里想着比起坐在书堂里看着夫子摇头晃脑不知所云还不如躺在这儿吹着风心里舒坦。却忽然听见有人在叫熬夜。听声音连夜知道是司柔,他高兴的一个翻身站了起来,他向她挥手:“小柔,我在这儿。”
司柔看见他的那一瞬间便笑了,“我就知道你又躲在这里。”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走吧,要开课了。”
“我不想读书。”连夜嘟着小嘴。
“为什么?读书不好吗?你都不知道我多羡慕你。”司柔也学着他望着远方说。
“你想读书?”他吃惊的转过头看着她。
司柔点了点头,“爹在学堂授课时我经常躲在门外偷偷的听。”
“那为什么不让夫子教你呢?”
司柔叹了口气,趴在弯曲的膝盖上说:“爹说女孩子家以后也是要嫁人的,能认识几个常见的大字就行,有读书这个工夫倒不如学学女红。”
看着小柔失落的模样,连夜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是好。他想起自己不能学画的事突然感觉到原来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不如意之处。
这时突然灵机一动,“那小柔,以后就由我来教你读书识字好不好?”
“你?”小柔的眼睛都瞪圆了。
“对!”他一跃而起,“夫子怎么教我的,我就怎么教你!”他拉起她的手,“快走,就要过申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