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之后,温渟去医院见了温玉琢,从她口中得知温峙曾经对温慕卿做过的事情。从那之后,他无法再回到温宅,更不想再面对温渊,他终日沉醉,只有在酒精的蛊惑下,才能让他失去清醒的意识,不再想起温慕卿。
偶尔醒来,他会见到一本正经拿着材料让他签字的颜溪,她带着浓浓的烟火气息,与其用“社畜”这个词形容她,不如说她似一个辛苦劳作的凿井人。
而他,就是躺在黑暗井底的那个人,目瞪瞪看着上方虚浮的阴霾被人横空劈开了一刀,渗出一道天光,让温渟知晓,他的世界并不是全然了无生机,每日依旧有阳光升起。
在无聊的日子里折磨颜溪,似乎成为他这段时间唯一的乐趣。
不过,在被他百般磋磨之后,颜溪居然还会担心他晕过去?
温渟有一丝恍惚,却听到她下一句话:“文件还没签,要晕也得把文件签完再晕。”
他在心里呵了一声,将仅存的那一丝同情心收起来,继续戴上属于资本家的无情面具。
温渟给自己接了一杯冷水,杯底被人伸手拦住,一阵馨香飘过,像是馥郁的木质香气,又掺了一点清新的露水甘味。
“喝热的吧,”颜溪把他杯子里的冷水倒掉,重新给他接了一杯,“多喝热水。”
温渟看了她一眼,动作自然地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两个人的动作过于流畅,倒有些尴尬。
颜溪的目光正好能平视到温渟的喉结,他的喉结肖似蜿蜒山脉上的钝角顶峰,又宛若一把尖锐的斜背三角刀,刀刀割在颜溪心上。
她忽觉和温渟的距离太近,不太自然地抱着胳膊转身,走向门口。
“走了?”温渟望着她的方向,淡淡开口。
颜溪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停下,走到门口弯腰拎起包,掏出一沓纸质文件,朝他展示:“今天的正事还没干呢。”
温渟冷冷瞥她一眼,随后走到客厅,打开电视,把遥控器随手一丢,“坐那,等我。”
“等你?”颜溪疑惑看他。
温渟用一种近乎直白的眼神看着她,意味深长道:“等我洗个澡,再干正事。”
他的嗓音消沉,带着酒醉未醒的懒散,像是哈曼卡顿从透明玻璃罩发出的低音吟唱。
接着,他头也不回地进了洗手间,过了两分钟,颜溪听到花洒开水的声音。
颜溪站在原地,半天无语。
不久以后,当颜溪反思她和温渟这段错误关系时,恨不得回到这个时刻,赶紧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