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气,沈狗道行还不够啊,威胁人明面威胁,岂不是和监守自盗一样可笑。
伤口不大,疼痛却不少。
我也说过,我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沈巍,去太医院找陆润过来。”沈巍视线在我和沈卫之身上转几个来回,才走远离开。
脚步声渐远,我慢悠悠地站起身,如花灯节那时点他的肩膀。
“何必?”
我拽着他的脑袋,一下磕在桌上!
“咚——!”巨大响声后,我松开手,看着他迅速青黑的额头,满意地点头,之后用茶壶中的水仔细清洗抓过他头发的手。
他的头发如今有些凌乱,额前几缕垂下,半遮住晦暗不明的目光。
对我来说,隐忍怒气是一件很难得事,但我并不乐于当一个施暴者。一直以来,我只以口头折辱命令为手段,动手可是第一次。
有一种愤怒,从此世苏醒开始就一直在积蓄。
“你能奈我何?”片刻而已,我们的位置就进行一轮交换,“我可以辱你骂你,甚至把你打成残废,或者砍下你的四肢。只要你还活着,哪怕是半死不活,父皇最多也就给我一顿责骂,关我一段时间,更严重受点皮肉之苦。”
“而你的父亲屁都不会放一个,再怨恨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抓起他的一片衣角,慢条斯理擦拭干净水渍,“因为我是皇帝的儿子,你是右相的儿子。”
沈风俞的兵权,自他当上右相起就被迫交于皇帝,他如果重兵在握,也许我们的情况才真的该换上一换了。皇帝大多行中庸制衡一道,但现在这任镇德皇帝秋景秀不一样,他大行科举,并抬举寒门地位压制世家,短短十几年竟令朝堂换了一波新血,半数都是寒门青年子弟。
秋景秀现年三十九,唯余二“子”一女养在宫里。
他真的如表面那样,对子女不重视吗?
反观他沈卫之,妾生子,如今显露在外的才能皆在他的兄长,右相嫡子沈冲之之下,他在京城中素有美名——相貌出众,美名甚广。
想打杀了我秋瑾之?也看他现在担待不担待得起!
我将椅子拖到他对面,悠悠坐下,右手撑住脑袋,看着他道:
“你可真不简单,无论我怎么说你都能忍下去。”
“该说你自视过高呢,还是该说你蠢钝如猪呢?”毕竟低头不屑的次数多了,连抬头仰望的资格都没有了。
“沈狗,你真是越来越无趣。”最后,我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