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和尚太聪明,想瞒也瞒不住。
从他精确说出他们的“不道德交易”金额那一刻起,苏颈僵便选择了放弃狡辩,坦然罪过,看有何法能弥补一二。
“我是特地来点化你的。”
“哦?”
苏颈僵抬头,正对上戒空和尚的一张笑脸。
他有一瞬间,有了“悟道”的错觉,正是:往事不可谏,来日犹可追。
“我也有一事,想向戒空师傅请教。”
“何事?”
“戒空师傅年岁看上去不大,为何好似事事都知,如同先知一般?”
“我在南山寺苦修了三年。师父遣我下山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我“什么都知”,所谓见天地、见众生。”戒空和尚脸上仍挂着笑,只是这笑,难得是苦笑,“至于‘事事都知、如同先知’,我也盼着,能早日达到这般境地。”
说完,和尚双手合十,颔首而笑,转身而去。
***
甲板上,薛衍临风而立。
他紧锁着的眉头,已许久未曾舒展了,清癯的身形,也并未因伙食的改善而改变。
“这岳老板还有几天活头?”小和尚忽然出现,与他并立。
“你一个出家人,怎会有此一问?”薛衍奇道。
“好奇心人人有之,不分出家人跟俗家人。”小和尚的小光头吹着夜里的海风,略感凉意,“我不过是,随口一问。”
说完,便笑笑走了。
薛衍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与这小和尚相处几天,觉他德行、智慧皆上品,为弘忍大师于古稀之年收了个好徒弟,感到欣慰,但方才他的言行,实在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