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一瘸一拐的端上饭来:“快,趁热吃。”
梁伟心绪不宁,拿起筷子又放下。
夜深了,丛笑脑海里还是会想起他,她闭上眼睛,遥遥头,提醒自己赶快对账作业。姨父和小姨的所作所为,丛笑固然生气又失望,但他们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两个人,血浓于水,毕竟没有深究。眼下这个亏损糟糕的公司,如何把它经营下去?
方振华走马换任,重要的岗位都是新人。生产部变动最小,只要把舅舅找回来,再配两个得力的助手比较容易掌控;市场部局面混乱,练部是个可用之才,他是父亲的老朋友,在公司人缘又好,稳住局面是轻车熟路;眼下最棘手的仓储运输部,这库管和小曹是穿一条裤子的,平日没少做鬼断然留不得,但他下面那群彪榜大汉,派谁管才好呢?这是一个绞尽脑汁的事儿。
丛笑一早约了练部,练部年近五十,个头不高,十分和蔼,缓缓的坐下,慢慢的说起诸多变故,非常诚恳的与丛笑聊了很多现状,不由的感叹:“现在最急需解决的两件事,一是人心不稳,二是增加收入。”
他的诉说与丛笑不谋而合,丛笑已经她决定:“首先缩小运营规模,将保留的岗位全线运转起来。”
“这样正好,不瞒你说,上次发完工资就走的人不在少数。”正说着,几个司机激头败脸的冲冲嚷嚷:“有没有人管事!”“这车在这装一天了,愣是走不了。”“我这车排啥时候!”
连部下来问道:“库管呢?”
司机大嗓门:“老刘说没人干活,他也管不了,告我来这!快点吧,客户都等着提货呢!”
练部安抚着司机出去,丛笑过来后院看一眼,练部脸色凝重:“刚我去库房老刘正闹辞职,赶这节骨眼不是较劲吗!按理我不该多嘴,你姨父的人你可有打算?”
“他们未必真和姨父一条心。”丛笑打眼一望,车都搁那排着,前头这个长长的大卡车上,所有人都闲着,消瘦的王刚苦着脸,小鹏靠在车栏一边,长头发的小孟人也抽身而坐,丛笑当然知道这些装卸工和库管的关系,这个老刘明显在制造麻烦,片刻,见一人起身,丛笑仔细看了看:“是他?”
梁伟站在车口,一回头看见丛笑,脚差点踩空,神情落落又迟疑的看着丛笑。
那时,两两相望,一个驻足的眼神,便让人久久不能忘怀,那种感觉,无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