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大臣们也好不到哪去,纷纷瘫软在地,身子突突直哆嗦,想站也站不起来。在场的,只有方孝宣还算冷静,他腾的站起身形,回身向殿外怒视。
哗啦、呼啦——在持续的脆响声中,只见一人从殿外的台阶一步步走了上来。等人们看清楚来人的模样,皆好像见了鬼似的,脸上的骇意更浓,有几名大臣当场就被吓尿了裤子。
即便是方孝宣也露出膛目结舌的表情,两眼瞪得大大的,眼角都快张裂,瞅着来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外面来的这位,正是人们认为早已毒发身亡的唐寅。看到唐寅还好端端地活着,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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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的迹象,旁人的惊骇远远比不上方孝宣。
他们当中,只有方孝宣最清楚唐寅中的是何种剧毒,正因为这样,当唐寅中毒之后他便下了断言,唐寅必死无疑。
可是,唐寅非但没死,而且现在还像没事人似的,两眼铮亮,精气神十足,走起路来,四平八稳,同时还散发出一股压得让人感觉窒息的气势。
只见唐寅背披黑色的毛绒大氅,身着暗红色的王服,腰间系有锦带,上嵌宝玉,闪闪放光,在玉带下,挂有佩刀和玉佩,人们所听到的清脆声响正是玉佩撞击刀鞘的声音。
随着唐寅的到来,大殿内的空气好像一下子凝固起来,人们皆有喘不上气的感觉,张大嘴巴,嘶啦嘶啦拼命地吸着气。
唐寅走到大殿的正门口,站定,闪烁着幽光的虎目向大殿内望去,当他看到滑坐在皇座之下,身子抖动得厉害的殷谆时,他眼中的精光更盛,手也抬了起来,握住佩刀的刀柄。
甩大氅,提前襟,唐寅迈步走进大殿之内,看都没看跪坐于两侧的那些大臣们,包括方孝宣在内,他直直向殷谆走去。
看到唐寅直奔自己而来,那一瞬间殷谆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他使出浑身的力气,艰难地从地上爬起,颤巍巍地重新坐回到皇座之上,然后,声音抖得快要不成人声,带着哭腔说道:“唐……唐……唐……”
他本想说‘唐爱卿,你听朕解释’,结果他嘴巴一张一合,只吐出一连串的唐字,其他的话都没说出来。
唐寅好像没看到殷谆的惊慌失措,亦好像没听到他的话,表情冷若冰霜,脚步不停,继续大步流星的向殷谆而去,但与此同时,他握着刀柄的手已缓缓抬了起来,闪烁着寒光的钢刀也随之被他抽出。
此情此景,让左右的大臣们头皮发麻,头发丝都要竖立起来,人们想上前去拦阻唐寅,可是身体像是不属于自己的了,根本不听指挥,瘫软在地,动也不能动。
关键时刻,还是方孝宣挺身而出,冲着唐寅大吼道:“唐贼,你想弑君不成?”说话时,他如同发疯了似的向唐寅扑去,双目充血,五官扭曲,其状仿似厉鬼。
他冲到唐寅近前,张牙舞爪的去扯他的衣服。方孝宣只是个文人,让他搞点学问或是琢磨个阴谋诡计还行,但要论动手,一百个他捆在一起也打不过唐寅一个人。
唐寅只是一挥手,耳轮中就听啪的一声脆响,这个大嘴巴,结结实实拍在方孝宣的脸上,后者怪叫一声,身子横着飞了出去,摔落在地后,扑的一声喷出口血水,其中还混着两个白森森的大槽牙。
打开方孝宣后,唐寅持刀的手臂向外一扬,钢刀脱手而飞,在空中打着旋,直奔正前方的殷谆而去。
殷谆连怎么回事都没看清楚,就听咔嚓一声,旋飞过来的钢刀没有砍中他,却深深砍进龙书案内。
钢刀的锋刃钉在书案之上,刀身嗡嗡直颤,殷谆两眼向上一番,神智模糊,刚刚坐到皇座上的身躯又软绵绵地滑了下去。
唐寅跨步上前,直接站到桌案前,低头注视着瘫坐于地的殷谆,阴冷冷地说道:“陛下若想杀我,直接下旨赐死就好,何必还假借公主之手,用下毒这种卑劣的手段?”
“误会……这……这全都是误会啊……”殷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自己的脑袋还在,他长吁口气,随后忙不迭地重新爬起,颤巍巍地站起身形,来到唐寅近前,声泪俱下,哽咽着说道:“毒害唐爱卿一事,朕……朕是真的不知情啊,那……那……”说着话,他眼角余光瞥到满嘴是血、伏地不起的方孝宣,殷谆眼睛一亮,急忙抬手指向方孝宣,大声说道:“是他!就是他!这一切都是由方孝宣策划的!当朕知道时,为时已晚,不然,无论如何朕也会阻止方孝宣毒害唐爱卿啊!”
殷谆这一番说辞,把他自己摘得是一干二净,所有问题都推到了方孝宣一人身上。
当然,他说的这些倒也大部分属实,可是,方孝宣所做的这一切皆因对他的一片忠心,而身为天子的殷谆在危急时刻非但不去庇护他,反而还竭尽所能的把方孝宣推到风口浪尖,令人寒心。
听完殷谆的话,唐寅也是一愣,回头再瞧瞧方孝宣,忍不住仰面哈哈大笑起来,心中暗道:看看吧,这就是你一心辅佐的狗皇帝!贪生怕死,胆小懦弱,要才无才,要德无德,如何配君临天下,如何配得上天子二字?
唐寅眯缝起眼睛,看着殷谆,含笑问道:“如此来说,并非是陛下要毒害于我,这一切皆是方孝宣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