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二年六月,一叶扁舟停在了大江南岸。
南梁国鸿胪寺卿陈叔至率领着一众礼官,在岸口已等候多时,见到有几名衣着华贵的少女上了岸,其中一人穿着的乃是紫衣,上面绣着华丽的金色牡丹纹,心中料想这定是东齐国的新任女丞相,立刻迎了上去,恭敬地行礼唱喏,对那紫衣少女道:“南梁国鸿胪寺卿陈叔至,见过东齐丞相大人。”
鱼璇玑摆手道:“陈大人不必多礼,本相不是什么讲排场的人。”
陈叔至看向鱼璇玑,心中暗道:“就是这个小姑娘带领着东齐军队歼灭了我们南梁五万多人,连萧文忠都死在了她的手上?无论怎么看,都不觉得她像是能统军的大将啊。”
“陈大人?是本相脸上沾到什么了吗?为何一直盯着本相的脸看?”
陈叔至立马回过神来,说道:“恕微臣失礼,实在是因为鱼丞相姿容超凡脱俗,玉骨冰肌,艳绝于世,令微臣一时忘乎所以,这才目不转睛,冒犯了丞相。”
鱼璇玑掩嘴笑道:“陈大人还真是坦率呢,你们南梁人都这么耿直吗?”
陈叔至不再言语,而是看向鱼璇玑身后的几人。
随行的都是女子,应是鱼璇玑的侍女,但是为首的捉到人,他却只觉得那个身材有些熟悉。
当初在康城的时候,他曾见过一名舞姬,身材与那女子别无二致,大腿浑圆,隆胸纤腰,个子一般,没有现在这个高,听说叫怜玉,不过不久之后,康城县丞石信竟然和自己的徒弟尹青玄同归于尽,死因十分离奇,那舞姬也消失不见了,与之一同不见的还有琴艺超绝的琴师风临晚。
他没看错,那个女人正是怜玉,只不过现在用的是她真实的身份:玉涟心。至于风临晚,现在正在仙月侯府内给叱云明月弹奏着她新创的曲子,陪着师父一起享受着恬澹惬意的午后时光。
风临晚身子偏弱,又没什么武学天赋,剑术没练成,所以没加入千鹤军,成为了仙月侯府里唯一一个叫叱云明月师父却不会武的女人。
“此女,杀气甚重。”
陈叔至心中暗道,脸上故作笑容,一伸手道:“鱼丞相,车马已经备好,这便送您去馆驿歇息。”
“有劳了。”
鱼璇玑作为胜利的一方,却没有表现出胜利者的趾高气扬嚣张跋扈,她礼貌的点了下头,温婉地应和着,这让陈叔至对她的印象好了不少,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温柔文静的女人之前下令屠杀了南梁的三万多战俘,人头堆成了山,血流到洼地里成了湖泊。
一路走过,鱼璇玑不由得感叹南梁的民风之开放,对鸿胪寺卿陈叔至说道:“陈大人,你们南梁人还真是开放啊,在东齐,女子断然是不敢穿着这么清凉就上街的。也不会在身上刺画这么大片的图桉。”
“是啊,东齐国向来是儒道治国,自称是礼仪之邦,而视我南梁为南蛮,哈哈。”
“我倒是挺看不上儒生那一套说辞的。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坐着龌龊苟且的事。像南梁这样挺好我觉得,自由,洒脱,不拘束。”
“唉,可结果就是南梁惨败啊,五万多人全军覆没。”
“这一战是贵国先不宣而战突然入侵的,我也没办法,我不想杀人,可贵国的军队在淮州烧杀抢掠,我也只能为百姓报仇了。”
到驿馆歇息了一夜,第二天,南梁皇帝萧文昭面见了鱼璇玑,一见面,萧文昭就开门见山地说:“南梁打了败仗,朕无话可说,贵相此番前来,要地?还是要钱?”
鱼璇玑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陛下,贵国不宣而战,入侵淮州,屠戮我淮州百姓近万人,实乃不义,而今在下前来,定然是要为亡魂讨还个公道的。赔款的话,东齐就不要了,只要越州这一块地割让给我东齐,再送上贵国的一名皇子去东齐当质子即可。”
萧文昭气不打一处来,割地就算了,湘州一带的地随你割,好家伙,你一上来就直接要越州,越州给了你,那我的国都不久直接成了边境了?还要送个皇子过去当质子,朕像是有儿子的岁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