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先拿回去吧。”叔叔把灯泡递给他。
这店里很乱很杂,卖的种类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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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干啥呢,这么长时间?”一博在梯子上冻得哆嗦。
“忘拿钱了。”思源把新灯泡给她。
揣上五块钱,思源又回到了百货店。
“不好意思啊叔。”思源双手把钱递了过去。
“这有啥的,你爷爷奶奶可没少照顾我。”胖叔叔笑着接过来,把钱蹭蹭,装进被油渍浸透的衣服口袋里。
思源和胖叔叔坐着聊了一会,后者讲了很多思源小时候的趣事,他租这房至少也有十年了。
当思源谈到心灵感应时,胖叔叔笑了:“哈哈,我跟你说,只要这过一辆车,你爷爷就站起来挥挥手。起来坐下十几次,我看着心疼,想把他扶进店里,人家不,非要等。”
思源听后才明白,哪有什么所谓的心灵感应,不过是一个老年人的痴心苦苦等待罢了。
家里总算弄利索了,两人早冻坏了,连忙进屋靠着暖气捂捂手。暖气很烫手,不敢长摸,因为是用炉子烧的。
黑黑的炉子里,雪白的灰里窝着些煤块。煤起初在大山下沉睡,后来被开采转运,现在,身子里通过红隐隐的火,又醒过来,然而,醒着,就快成灰了。它第一个生命是黑色的,第二个是暗红的。老爷子丢了两块土豆到里面,烤起来。煤轻微的爆炸,淅沥淅沥,如同冰屑。
烤土豆是绝顶的美食,取出来后,外层的皮被烤的焦黑烫手。吃就需用手小心地剥开那层皮,里面露出白又偏黄的果实,吃起来沙沙的,微微的炭烤味。皮也可以吃,老爷子总是把俩孙子剥下的皮拿走吃掉,思源尝了尝,确实不错。
剥皮时粘上了一手的灰,吃完就必须去洗手。孩子们的手进水前是黑的,出来后便白了;而老人们的手进水前是黑的,出来后还是黑的-老人的手是洗不干净的。
终于等到了晚饭,思源把买的一箱子炮抱出来,先放了一挂鞭庆祝一下。
在中国人心中,过年是最隆重、最有凝聚力的仪式;年夜饭,是一份中国人对地缘和血缘近乎执念的仪式感。
思源家死规矩没有,大概七点半左右就开饭。
家里的女人们在厨房晃悠了一整天,家里的各种锅统统用上,小锅里炒着菜,中锅里焖着黄焖鸡,大锅里煮着骨头,整个房间都飘着肉味。几乎所有肉类都齐聚了,最后,饺子是必不可少的。
鱼也是要有一条的,图个年年有余的吉祥。
桌上摆满了菜和熟食,白酒、红酒、沙棘汁、露露……
把饭桌搬到电视前,吃着年夜饭看着春晚,阖家欢乐。
饭是必然吃不完的,做的太多。每盘剩个一半,就都鼓着肚子瘫在椅背上:“饱了饱了。”
老人们会再逼思源和一博吃下一碗饺子:“吃,大小伙子!”
硬咽下去了被醋泡变色的饺子,终于完成了任务。
思源拉着一博出去放炮,奶奶拿着两件棉服跟着,让他们披上。
二踢脚都不敢放,得思源的父亲来。
父亲点燃后也丝毫不慌,走着回来,爆炸了也静静地吸着烟,后面火红色的烟花在空中炸裂,父亲背对着,像极了科幻电影的海报
到了零点,外面劈了啪啦的响起来,夜色中姹紫嫣红的花炮显得格外明亮、美丽。
思源也把镇店之宝搬出来,那是个巨大的花炮。
看在天空中炸开,样子是玫瑰花,思源仰着头望着它,这感觉他真想一直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