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小晌午工夫,突然发现工队里的几个后生鬼头鬼脑地溜了出去。一个个斜眉吊眼,鬼头鬼脑,一看就知道不是去做什么正经营生。
顺喜儿心里一惊,便伏在一块大石头边悄悄地了望,眼见那几个人转弯弯地去那女人住的小屋里去了。又看见那女人慌慌地接了众人进去,又探出头来朝工棚这边张望了几次后,才缩了回去。
顺喜儿心里一紧,情知这一回准没好事,便急匆匆地赶回工棚去找那四川籍的男人,想一同前去捉奸,谁知他找来找去硬是不见那人的踪影,连忙打问了几个人,大家都说不知道。
急得个顺喜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浑身上下腾腾地冒着热气,心想:这种事情那能花费许多工夫,若要再找,恐怕早已迟了。心中一急,便顾不了许多,自己一个人提了根木棒奔了过去,心想,抓起来再说。
这样做虽然鲁莽了些,但总比被那些奸夫逃掉要好得多。顺喜儿走到屋子门前时还听见里边嘁嘁啁啁,瑟瑟缩缩,不知耍玩些什么景致。待他刚一推门,那门便“哗”
地开了。只见里边的几个男女脱得浑身上下一丝儿不挂,正在那里寻欢作乐呢。顺喜儿大怒,正想退出来关门喊人,猛不防脚下被人一绊,立时有无数只手将他倒拖进去,倾刻间把他浑身的衣服扒了个干净,然后用绳子扎起来。
顺喜还想挣扎,只见那伙人早就穿好了衣服,冲出屋去一发声地大喊起来,道:“快,有人强奸妇女了!”
那女人也散披了头发,装神弄鬼地哭了起来,口里只管骂顺喜儿作践自己,假装着要去寻死。这一下可把顺喜儿气了个半死,他万万想不到这伙青皮小子竞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时候只盼那个四川籍的男人早早归来,以便给自己说个清楚。正想着,屋门被推开了,只见黑压压涌进来一大伙子人,领头的算是那个四川男人。
没等顺喜儿开口谈话,他便一个耳光子朝他脸上抽来,厉声骂道:“你这个白眼狼,老子对你不薄,你怎敢调戏我的妻子呢?怪不得这些天你对我油腔滑调,原来你是安了这心肠。”说着又操起棍子要打。顺喜一听这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万万想不到世界还有这种冤枉死人的事情呢。
要分辩时,只见那女人猛地站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竟然捏造了一通顺喜儿多次调戏她的鬼话,最后竞将顺喜送给她男人的那两百块钱也拿出来,作为证据。
直说得声泪俱下,泣不成声,哭嚎着要众人为她两口子作主。顺喜儿哪里能咽下这口气,挣扎着要和众人拼命。
多亏那位老乡闻讯赶来,向众人赔了半天不是,说了许多好话,这才连拉带拖把顺喜儿接了出来。走到一个僻静处才说:“你这个人怎么如此没眼色呢?你不看看那是些什么人么。
那女的本来就是一个撵着工地挣钱的野鸡。你搅了人家的生意,人家岂能饶你?”顺喜儿不信,道:“难道说这工地上的领导也都是他们一伙的么?”
那位老乡一听,急得连连跺脚道:“你这人就是太痴,跟了多少年工,连这个也不知道么?现在的工程哪里还有什么领导呢?都是那些当官的,有权的,走后门将工程承包出来,然后抽成儿转给别人去干。
咱们这工程至少说也转包好几个主了。总是转包一次剥一层皮。那些承包的人都是些地痞流氓,这还算什么领导。我看你在这里也呆不下去了,今晚就收拾行李赶快离开。
要按理说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应该和你一块离开,可惜的是我家里连种地的化肥也没有,还指望在这里赚几个血汗钱回去种庄稼呢。
现在我只有一句话告诉你,像你这种脾气万万不可再出远门混事。乖乖地在家乡周围寻点事干,现在的世事可是乱得很呢!”
那人说完便匆匆地去了,生怕别人发现了他。顺喜开头还不相信事情有这么严重,总以为那个老乡故意用大话唬他,等他转回自己住的工棚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许多人正围在那里喊叫,他的铺盖被褥全被扬了出来,人们正一哇声地要抓他去附近的派出所报案呢。
顺喜这才相信了那位老乡的话,二话没说,连夜逃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