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手无兵刃,如何对付如此猛兽?老虎爬上了岩石,这时才看清它的全身足有七尺多长,毛色如黄缎子般闪亮。
他懒洋洋的伸了一下前爪,仿佛漫不经心的看看眼前的两人,一根长尾巴直竖起来,又是一吼“唿”的便直蹿过来。
“王爷小心。”元劲说着将秋向旁边一推,自己直迎向老虎,一场惊心动魄的人虎搏斗开始了。老虎粗大的双爪没头没脸的猛抓向元劲,元劲机灵的变换步伐,与老虎周旋。
他在关外练就一身外家硬功夫,体魄如熊,竟赤手空拳与老虎斗个平手。几个回合后,元劲越打越猛,一个鹞子翻身,将老虎压在体下,一手死死搂住他的脖颈,一手运起全身力气向老虎头上猛击。
那虎张着血盆大口却咬不到元劲,前爪后爪连爬带抓,元劲牛皮制的钢丝甲的后背被撕的一条一条,腿部也被抓的流出了殷红的鲜血。再斗了一会,老虎渐渐没了力气,元劲运气搬起一块巨石向虎头直砸下去,虎血人血狼籍一片
从此一主一仆的出游不再寂静无声,秋低声颂吟的诗词象是自言自语,又似在与茫然的元劲分享低落的心情。快乐有人共享会加倍,悲伤有人分担会减少。这个夏天,被秋骂为“蠢的如牛”
却仍高兴的傻笑的憨汉不知不觉中一点点闯入了那空虚的心灵,用坚实的肩膀背起了秋心中的重负。转眼间秋天到了。如果人的命运也像脚下的道路一样又急转弯的话,那么这个百花雕零的季节无疑就是陈名秋命运的转折点。
一日陈名夏到书房向秋交待了公务,正要离开,秋忽道:“名夏,你的那块玉佩呢?”“这”陈名夏不安的低下了头,在秋收养他时送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给他,上面刻有他的新名字,多年来他一直随身珍藏。“我,我送人了。”“不会是情人吧?”秋取笑道“我们一本正经的夏爷也终于动了凡心了?”
“嗯,是女的。而且弟弟还打算娶她。”“好啊,是哪家姑娘啊?我差人去提亲。”扑通一声,陈名夏竟跪了下来:“大哥,我想向您借两万两银子。”陈名秋一愣,道:“你要这么多银子作什么?”
“我要替她赎身。”“赎身?你是说---”“她就是许州城的名妓灼然。”“不行!”陈名秋脸色一变,拍案道“你可是堂堂四王爷的弟弟啊,你明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娶一个低贱的妓女,亏你说的出口!”
“我爱灼然啊,只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单纯的爱上了一个女人,身份的差别世俗的偏见在爱情面前只能显得苍白无力。大哥,你自己不是也喜欢过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子吗?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情你已经忘记了吗?”
“你给我闭嘴!”他记得,他当然记得那熊熊燃烧到几乎毁灭他的爱情,那段回忆好象一个难以愈合的伤口,半年多来他小心翼翼得将它掩藏起来,静静的期待痊愈的一天。
可是今天他一手带大的弟弟又公然揭开了这血淋琳伤口!“大哥,我知道你一向注重身份血统,所以这件事我一直不敢对你讲。可是我真的需要这笔钱替她赎身啊。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求大哥就成全我吧。”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你,先出去吧,让我好好想想。”秋无力的坐了下来,对陈名夏挥挥手。深夜,他失眠了,辗转反侧中,白天的一幕反复浮现。静静的披上衣衫,秋信步出了房门。
他应该成全弟弟的爱情吗?他可以再一次相信爱情的存在吗?一个微弱的灯光照来,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来到了元劲的住处。
难道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已经开始依赖一个傻瓜似的下人了吗?怎么可能?陈名秋正要转身离去,窗纸上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粗壮的是元劲,另一个竟是个女子!
难道他也瞒着自己有了情人?陈名秋一皱眉,轻手轻脚的来到窗下,打算听听两人的谈话。“二哥,你到底打算何时回家?”一个很耳熟的声音问道。二哥?是元劲的妹妹?听到这个称呼秋不知为何竟松了一口气。
“萍妹,你知道的,自从在京中见到秋以后,我就怎么也忘不了他了。这次向父汗讨了这个差事,也是因为我实在想再见他一面。”京中?父汗?秋的脸色一下子变的苍白,他想起来了,所谓的元劲正是那个当街被他鞭打的轩辕劲!
“可是父汗收到了你画下的许州的布兵图赞口不绝,你的差事已经完成了啊!”布---兵---图!秋已经无需再听下去了,他被骗了,又一次被他信任的人背叛了。
他的弟弟要娶一个低贱的妓女,而看似忠厚的仆人竟是心怀鬼蜮的奸细!他们都背叛他,他们全是!
为什么信任是如此困难,而伤害确是如此简单。如果注定要他在伤害与被伤害之间流连选择,他宁可选择伤害!伤痛的感觉,心痛的代价,他已不要再去傻傻的品尝。
片刻的混乱之后,一个声音在他心底清清楚楚的回荡着。他要把报复,他一定要让那些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残忍的笑容在他的嘴角慢慢浮现。月色,正一片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