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是被山洪冲走的,哪儿能有遗言!”
祝英台才觉失言,她回头看了一眼棺材里那一个小小的方盒,鼻子有些酸,赶紧闭上眼缓了片刻,才低低道了一声对不起,又些控制不住情绪的转身跑开了。
站在院落树下,耳边是树叶飒飒的声音,她想起那夜少年骑马离去,他问她,他若死了,她可能在他坟前落一滴泪?
眼泪在一刹那间,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落。
一滴。
两滴。
……
灵堂里守着的马统,见院子里祝英台身形单薄微颤,转身对王蓝田叮嘱了两句,走了过去:
“祝小……梁夫人,我们找到我家少爷的时候,从他身上找到了两样东西,其中一个应该是梁夫人的,所以我想还是还给梁夫人的好。”
闻声,祝英台赶紧擦了擦眼泪,才转过身,红着眼睛,不解的看着马统。
马统从衣袖里取出了两样东西,一个是被河水冲的有些散了的香囊,另一个是一对翡翠耳环。
祝英台看见这两样东西时,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骤然间,比雪苍白,牙齿狠狠的咬住了唇瓣,硬生生的咬出了血迹。
“物归原主,梁夫人请收好。”
马统将耳环递送过去,又将香囊放回了衣袖里,转身离去
祝英台颤着手接过耳环,手指攥的紧紧的,声音有些抖,像头顶飘落凋零的枯叶:
“可以……可以把香囊也给我吗?”
她清楚记得,少年在暮色下,蹲在水洼边捡起香囊的背影。
那个香囊,他是要送给自己的。
马统顿住脚步,没转身,沉默片刻,声音才半带嘲讽的响起:
“梁夫人,少爷生前,你拒绝了他的香囊,他死后,这个香囊也跟你没关系。”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眼泪止不住的又往下掉了,树叶也还在落,耳边又响起了少年说过的话,他说:
“祝英台,从始至终,我没奢望过你能像在乎梁山伯一样在乎我,但哪怕,你能欺骗我一次也好。”
最终,他至死,她也没有欺骗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