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胡相好记性。”关听雪微笑点头,有胡不扶给她做证明,倒也省的她编故事了。
“秦桑姑娘,关小姐说这曲子是她两年前冬日在岭南所作,不知秦姑娘有何见解?”胡不扶转向知月,他虽不清楚这曲子背后的故事,可他相信知月的品性,绝不会抢夺别人的东西。
既然知月要揭穿这事实真相,他自然是要和知月站在一边。
对着关听雪询问那些话,看似是要帮关听雪证明这首曲子是关听雪所作,实则是想问出更多的线索,让知月有所应对。
“冬日所作?”知月笑了,“不知诸位刚才听闻琴声,能否感受到溪水流经山川河海,由山间小溪,逐渐有了奔腾之势呢?”
台下众人交头接耳,一边讨论关听雪拿出的证据,一边对秦桑所说的感受点头认可。
“秦桑姑娘所言并不准确。”景慕白站起身来,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方才秦桑姑娘所奏,确实让在下有此感受。可是先前那位……选手弹的,像是在京郊赏花的小孩子,突然看到了一条宽阔的河流。至于这河水最终流向哪里,谁也不知道,因为它奔腾着,奔腾着,突然变成了一潭死水。”
景慕白的话,用一个简单的比喻,说明白了在场观众的感受。
“不错,夜爵先生所言,确实是我等的观感。”一直坐在自己的轮椅上不曾言语的二皇子景济辰,突然插嘴。
“二弟休要胡言乱语。”景济时等景济辰说完才作势要拦他,老二这番话直指关听雪的错处,站在秦桑那一派,明显着是要得罪关听雪,得罪整个关家。
这样也好,得罪了关家,老二还能有什么资本和他争夺大统。
“臣弟鲁莽,恳请大哥责罚。”景济辰垂眸,一副做错事的模样,让众人看了难免有些心疼。
本就是不良于行,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兄长训斥,丝毫不做辩驳低头认错。
如此看来,二皇子的日子也不好过。
“两位只是说出自己听曲时所感所想,何错之有?”知月皱眉,如果这病秧子二皇子有错,岂不是说景慕白也有错?
她的人,何时轮得到景济时欺负。
“方才两位都说了,关小姐中间那一段,听之有水流逐渐奔腾之势。”知月看向关听雪,“那么请问关小姐,岭南一带冬日严寒,积雪长久不化,冬日里溪水结冰。”
“关小姐冬日在岭南,又如何看着大盛河山,有感而发,写下这么一首,溪水奔流的曲子呢?”
这一问,让关听雪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突然急转而下。
“秦姑娘,岭南虽然山高天寒,也并非所有的河流都被冰冻。更何况,所谓河流奔腾,这都是大家听曲子的感受罢了,并不能作为证据,证明这首曲子是谁的。”
“我在琴艺上的造诣虽然不如秦姑娘,可秦姑娘若是想要强占我的曲子,这种小人行径,堂堂天下第一乐师做出来,着实有损身份。”
关听雪言辞铿锵,若是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还真信了她的一番说辞。
“还是说,秦姑娘之前所弹奏的曲子,也是由这样的方法得来的吗?”
一盆脏水不够,关听雪直接兜头甩了屎盆子扣在知月头上。
知月快要被这人的无耻气笑了,她也确确实实笑了。
“关小姐这是看准备我拿不出证据?”知月叹气,“实不相瞒,我确实拿不出什么证据。先前久居汝南一带,随身带入京城的东西并不多。”
“更何况,我作曲也不需要在纸上涂涂抹抹,改来改去。”
知月知道关听雪哪儿疼,直击痛处。
“不过啊——”知月拖长了声音,看着脸色来回变换的关听雪。
今日不让她死个明白,怕是她不甘心啊。
“不过什么,秦姑娘直说便是。”关听雪不虚,既然秦桑亲口说了自己手里没有证据,那么任她怎么说,这曲子都要写上她关听雪的名字。
“不过我有人证啊。”知月粲然一笑。
关听雪瞬间沉了脸色。
“秦姑娘,你莫不是要随便找个人来让他给你作证,两年前就听你弹过此曲,以此证明这是你的吧?”景济时质疑道。
“还是说,你早就在这里安排好了同伙,想要伺机强占选手的曲子。是谁,识相的就赶紧站出来。别以为随随便便找个阿猫阿狗出来,就能作证!”
知月抬手,冲着角落里看戏的人勾勾手。
清笛甩开折扇,戴上一脸假笑,架起“明月公子”悬壶济世的姿态。
“不知道我这个‘阿猫阿狗’能不能作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