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曾接到大觉寺那位高僧的来信,对于旧人之事早已忘却得一干二净。
如今章鹤鸣出现,又直言为故人之友。沈昭深以为其与关山月布下的棋局脱不了干系,更有甚者对方就是旧人之一。
思及此处,沈昭不免唏嘘。
章鹤鸣等人的目的是护她之安危,还是因时机已至,故而有所举动?
她不得而知。
总之,目前看来,只要不涉及隐秘之事,章鹤鸣此人于她是有用处。至少,其对京师之局势了然于心,在一定程度上可解沈昭之惑。
她慢悠悠地解答松雪心中之惑。
“老师行事一向神秘莫测,知晓我之境况不足为奇。眼下险境你亦清楚,想来老师亦是担心我难以应对,故而遣人前来相助。”
既然沈昭已有这般说词,松雪心中纵使再疑惑,也不便再询问,当即只应了声。
两人这厢正聊着,外间却有丫鬟领着周谨进门。
自从周谨熟悉了偏关事务后,他便不再央求沈昭相陪,而是自己走街串巷,看似玩乐,实则在打偏关守备李端的主意。沈昭知晓他短时间不会离开偏关,便也随他去,不想今日对方竟上门拜访。
她连忙起身,笑意吟吟地道。
“重行兄今日怎有兴致拜访我之府邸?”
周谨倒是十分自在,随意坐在一旁。对着沈昭嬉皮笑脸。“多日未见,颇为思念少明,便来此拜访一番。”
沈昭并未将他的打趣放在心上。只意味深长地问:“重行兄在偏关街头游走数日,可有所得?”
周谨嘴角上扬,脸上笑容更甚。
“自是有一番收获,否则怎对得住我日日找寻的苦心?”
沈昭挑眉应了一声。
周谨便从怀里取一张鎏金名帖出来,放在小几上。“三日后,李正在春风楼宴请我。”
沈昭有些意外。
周谨初来边关,虽有镇台之邀,但那是其祖父周辽之故,并非其位高权重。而李端作为偏关守备与周谨职位不相上下,又身处不同阵营,其实无需示好。且周谨来此是因私事,而非公事,他这般宴请实则有些多余了。
沈昭一时间竟猜不透其目的何在。
她见周谨笑得灿烂,不免问道:“重行兄可知此举是何缘故?”
周谨不料她有此一问,稍加思索后便道:“我见李正此人心思深沉,想来动机不纯,届时谨慎行事便可。”
沈昭无言以对。
周谨便道:“届时你同我一同赴宴。”
沈昭不免讶异。
“他未曾相邀,我怎可前去?”
“然他亦未曾说不许带人前去。”周谨神色极为坦然。“再者,我与你交好,带你赴宴实属正常。”
沈昭见此不禁失笑。
不知李端届时在席上见到她会是何表情。不过正如周谨所言,他们交好,一同前去并不足为奇,想来李端心中亦有数。
“那便说定了!”
周谨一锤定音。
他今日来此便是为此事。眼下见沈昭已点头,便不欲多留——毕竟孤男寡女。
他行至门口,似又忆起一事,便又转身。
“对了,我方才在廊上遇见一老翁……是你府上之人么?之前怎不曾见过?”
他之所以这般问,是因对方看上去并不想仆从。
果不其然,沈昭微微笑道。
“是我之幕僚,今日方来府上。”
周谨闻言不免讶异。
他竟不知沈昭会有幕僚,且方才那人看着并不寻常。不过想来以沈昭之心性,寻常之人定不会要。
他了然地颔首,同沈昭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