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妹妹今日收了个高徒啊。”
“算是吧。”是什么，不是什么，青凌没挑清。
“我现在还不信，他会择我为师。”青凌含笑向后一顾。
白未晞也笑，或者说过这边来，笑意就不见散去过。
“怎不会呢，青妹妹之前的风光，是我们须眉都比不上的。”
在旁不远的南栖无故皱了眉。
青凌干笑几声，也分不清白未晞是在调侃她，还是在夸她。毕竟白未晞的笑总让人分不清真意。难道是两百年的折花会上的胡闹？毕竟这两百年她都在修养。
“对了，”青凌拿出扇子，递给白未晞。
“师兄说这是你落在栖落院的，既然白哥哥在，便物归原主了。”
“青妹妹，你觉着这扇如何？”
青凌以为真问她如何，便认真看了，答道：“玉骨剔透，磨口柔和，展开来香风徐徐。确是把好扇。”
“如果青妹妹不嫌弃，送你如何？”
“啊？这把扇子……不行，还是白哥哥自己拿去。”
“青妹妹，昨日见面礼也没备上，此扇恰好合适，不然真亏你叫我一声哥哥。”
青凌推脱：“你与师兄为挚友，有什么亏不亏的，这若是在我手里蒙了尘岂不糟蹋？”
“我有那么多，不拿出来时也是搁置着，来什么蒙尘之之说。过些时候给你消消凉，也是物尽其用了。”
青凌见他想出如此多的话来劝她收下，也是真心相送了。
“那多谢白哥哥香扇了。”
“小小物件，愿能聊表心意。”
白未晞这话语调低沉缓慢，神色也黯淡不少。但也只是片刻，便明朗起来，如皎月拨云。
明明青凌收下那个玉壶时，脸上的欣喜藏都不藏，像个孩子一般。可他就不一样了，他们之间还是生疏。
“南妹妹今日可有空闲？”
青凌有些犹豫，白未晞此话暗含邀请之意。可她还没忘记身后的徒弟呢。
“今日略有不便，小徒弟才入山，想来不熟悉这里，我还是要多看护。”
“如此说来青妹妹辛苦了，为人师长确实不易。”
青凌猝不及防被说了句“辛苦”斟酒的手手都抖了抖。
“白哥哥说笑…说笑…若是愿来梵灵山赏花吃茶，我和师兄也常在栖落院呢。”
“那就多多叨扰你们了。”
青凌拿起酒杯，也递给白未晞一杯：“白哥哥，我敬你一杯！”
白未晞轻笑，也捧酒饮尽。
杯酒后，气氛也逐渐变得缓和。
“白哥哥，我能不能求你件事？”青凌眨巴眨巴眼睛，很是肯切。
“青妹妹大可说。”白未晞等着下文。
青凌放低了语气：“就是我在外面胡闹，包括昨天喝酒，不要告诉我哥。”
白未晞以扇轻掩，笑了。
“南兄不是早就知道了？”
两人哈哈大笑。
“那以后的就不要了。”青凌笑咪咪。
“好。”
好，以后，还有以后呢，来日方长。
青凌指间一弹，灵蝶送了出去。
“白哥哥，告辞。”
白未晞作揖以还。
封衔云把弟子玉牌别好，乖乖在那边等青凌。
青凌跟上后，他问：“师尊，我们要去哪？”
青凌早有计较：“你带路去你先前住处吧。”
“这……不必麻烦师尊，若是安排住宿弟子自己安置就行。”
“客气什么啊，去的话我也好顺道打壶酒，多谢你刚才送的玉壶了。”青凌走向前，一点也没停顿。
“师尊喜欢就好。”
其实青凌也刚刚想起来，才醒来这几年，无聊时手总下意识向腰间摸去，明明什么也不会摸到，可手什么也没拿到时，心里总若有所失。
也许是遗失了一件东西，可能就是类似这个酒壶吧。
酒壶成色不错，与手间玉镯相映成趣。不小心碰到也是声声脆响。
青凌越看越喜欢，越摸越觉手感好，不由得就想起了昨晚还剩下的那坛酒。
刚想把壶别在腰间，袖中掉出一本书，啪的就掉在地上。封衔云也注意到了。
青凌看了下封面的字，脑中轰鸣一片。
要捡……吗？
“邪魅魔君小俏妃”这几个字在青凌脑子里盘旋，久久不散。绯红一点点蔓上俏脸，最后迅速抓起那书，塞入袖中。
她怎么晓得这本书在袖子里，这话本她没印象的啊啊啊！青凌真人大概也没想到，这小话本会让她在别人眼里逐渐变得有烟火气来。
“衔云，这住处是在山下吗？”
封衔云知道她在扯开话题，
“嗯，自流酒家。”
青凌没听过，应该是新开的酒家。
“师尊，若是竹青，那也有。”
“好啊，我正好着——”
青凌收了音，她的酒鬼形象真的那么明摆着，……深入人心吗？
青凌脸颊一热，扇子也顺手地扇了起来。
南风还是微醺，顾微君笑送一拨又一拨宾客下山。南栖师徒也下了山。
傍晚，事务已处理好，顾微君立在空荡荡的大殿片刻，初春还是微冷。
转到自己院里，提着小盒子来到寒影洞前。又觉本就是洞里冷，洞外冷暖又怎知？添什么衣服呢？
她忽觉风寒，自披上了，但还是拎着方盒，进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