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都是冲着皇家而来,他无论选谁,势必与其后的家世相对。此中情由,皇上自然清楚,可是冯遇春叹了口气,暗道:皇上,这只烫手的山芋您叫为臣如何接。
不多时,李鉴换上一身滚边锦袍,虽较朝堂之上少了些威势,天子的压迫感还是丝毫不减。在他身后,沈灿若面容沉静,冯遇春连一眼都不敢乱瞟,跪拜道:“皇上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平身。”李鉴朗声笑道:“冯爱卿,今日你可要睁大眼睛啊。”冯遇春应喏了一声,李鉴偏头道:“梓童,可以安排她们出来了。”
沈灿若应道:“臣妾遵旨。”他向侍立一旁的寒烟微点头,寒烟上前几步,扬声道:“皇上有旨,请各位贵人所坐的船依次由水榭前经过。”
这时,由水榭旁由屏风遮挡的地方徐徐驶出一只只小船,冷月荷塘虽名塘,但范围不逊于湖面,船身狭窄,船头各站着一名装女子,单看那身形风韵已令人心旷神怡。
船只由宫婢操浆,行得缓慢,足够水榭之上的人将船中人看清楚。你道为何要如此安排,只因皇上此次是恩赐功臣,冯遇春此等外臣安能进入后宫。
若是平时,这些女子就算一辈子老死皇城,也无法再与外人接触。没有被冯遇春选中的大部分人自是要继续过宫中生活,只此避嫌是再所难免。冯遇春迫于皇命,只得一个个望去。他本是血性男子,见了如此多的美女焉能不动心。
但是只要一想要后面的盘根错节,再大的胆子他也无法完全放开。因此当诸船皆行一遍后,他还是脑子空空,没有能拿定主意。李鉴道:“梓童,都走完了吗?”
沈灿若道:“回禀皇上,除了皇上封的蝶妃,宫中诸贵人皆已行过。”李鉴问道:“冯爱卿,可曾看中哪位佳人?”
冯遇春硬着头皮道:“臣臣实在是看花了眼,请皇上恕罪。”李鉴哈哈笑道:“冯遇春,没想到你战场上如死神再世,到此脂粉阵中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放低了声音“不过,你的心情朕能理解。”冯遇春呐呐不敢回话,李鉴走上前来“冯爱卿,你尽管选来,凡事朕都会为你作主,你不必担心。”
“皇上,可是她们”李鉴制止他未说完的话,叹息道:“今日之事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些女子都是花样年纪,若将大好年华都耗费在这后宫,朕不是铁石心肠,也于心不忍。
若是嫁与你相伴一生,良人富贵,朕也对得起将她们送进宫的父兄。”他拍拍冯遇春的肩膀,低声道:“冯爱卿,朕此生情爱只系于一人,再无分毫再予他人,朕希望你帮朕一次。”
冯遇春道:“皇上此举,只怕难以给天下臣民交代。公子娘娘他千般皆好,只皇嗣一事”李鉴道:“此事朕自有主张。”冯遇春知君臣有别,这个话题只能点到为止。他拱手道:“臣遵旨。”
他略沉思,道:“刚才过去的最后一只船上的贵人,虽然她未施粉黛,却清丽出尘,臣请皇上恩准。”“最后一位?”寒烟翻身名册“启禀皇上,那是户部尚书刘新羽之妹刘氏雁羽,原居鸿音阁。”
“刘雁羽”李鉴脑中现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孔,还有嫋嫋茶香与一番言语。他轻笑出声“冯爱卿,你果然好眼力。”
“是不是臣选错”“不是。”李鉴笑道:“朕以前听过慧眼识英雄,没想到今日是英雄识美人。”他扬声道:“宣刘雁雨进见。”
见到出现的人时,寒烟略吃了一惊,她没想到是这个人。李鉴回到主位上坐下“刘雁雨,冯爱卿选中了你,朕问一句,你可愿以终身相托?”
刘雁雨欠身道:“回禀皇上,雁雨愿意。”李鉴道:“你不会是迫于皇命吧?雁雨,朕曾因你受惠,无论你如何选择,朕都不会勉强你。”
刘雁雨微笑“皇上言重了。古语有云,姻缘皆由天定,三世方可修得,不可强求。冯将军既在如此多的人中选中了雁雨,就注定了是雁雨此生欲托之人。”
李鉴闻言,若有所思。他道:“既然如此,朕也不愿让你白入皇宫一趟。刘雁雨听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封刘氏雁雨为鸿华公主,赐婚南旗将军冯遇春,近日完婚,不得有误。”冯遇春与刘雁雨双双接旨谢恩,冯遇春得近处将人瞧个清楚,更觉得美丽不可方物。他心中喜悦,刚才的烦恼已经烟消云散。
“雁雨有事想对娘娘亲禀,请皇上恩准。”沈灿若一怔,他望过去,只见刘雁雨已得旨,她走近几步,从手腕褪下一件物什,双手呈上道:“启禀娘娘,此念珠是一位高僧赠予家母,留言要借刘氏之手转交给一位有缘人。
雁雨从小配戴在身上,每遇心烦气燥之时,必握此珠心诵般若心经,诸念皆除,无事萦心。雁雨将行,欲将此珠献予娘娘,希望它能给娘娘解开心头之结。”
沈灿若站起身来,双手接过,只见那念珠虽有些老旧,但隐隐有紫檀之光。他直视刘雁雨:“你怎知哀家便是那有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