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夫人眼中,几分解气,几分凶戾,更多还是怨毒。
桓夫人言辞恳切地求:“夫人,蘅儿不懂事,您有什么火气,只管朝妾身上撒,便是打死,妾也绝无怨言!”
“娘亲……”裴瑶卮心头一叹,看得心疼。
见她如此,左夫人只是冷笑。
“贱人,现在知道来跪本夫人了?这些年,怎么不见你这般卑躬屈膝过?唔……是见女儿遭难,你心疼了是吧?”随即,她语气蓦然一厉,“那我的女儿呢?!你女儿挨两鞭子你就受不了了,我的盈怀,她就活该远嫁异乡,与本夫人母女分离吗!”
她说着,手上扯紧了桓夫人的头发,珠钗坠地,碰出两声脆响。
桓夫人却只是唾面自干。
“妾知五姑娘远嫁,夫人心里不好受。只要夫人肯放过蘅儿与芳时,妾愿甘愿一死,以平夫人怒气!请夫人成全!”
“娘亲!”
裴瑶卮有些急了,事情至此,实在是愈发偏离她的打算了。奈何相韬、相婴皆不在,府中尽是左夫人一手遮天,有理讲不得,相蘅母女三人,除了任人折辱欺凌外,毫无反抗地余地。
只有忍过了这一时半刻,等能做主的人回来,她才有反击的机会,可如今桓夫人这样护女心切……
她是真怕等不到相韬父子回府,左夫人便为着这十几年的怨恨,索性来一招先斩后奏,到时候就全都完了!
“呵,贱人就是贱人……”左夫人听了桓夫人的求死之言,却不买账:“你一死,是想让郡公为你恨毒了我么!”
“妾……”
“夫人既然不愿让父亲恨毒了您——”
裴瑶卮抬眼,截下桓夫人的话,目光定定地锁在左夫人身上:“那就该立时着人去请大夫!否则六妹一旦有个万一,我难辞其咎,你也别想好活!”
左夫人面色一颤。
裴瑶卮再接再厉:“无论是谁有份害死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父亲大抵都会恨死她。就是不知这世上,在爱屋及乌之外,可还会有恨屋及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