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想听啊，那我就说说。”牛师傅再次叹口气，“那就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呢，我家祖上就是裁缝，我自幼继承了家里的手艺，那时候，我在一家国营的大服装厂里上班，我媳妇是服装厂的女工，我们算是一见钟情，而我的堂兄见了她之后，也喜欢上了她，但是我媳妇拒绝了他……”
“然后呢？”连冰儿的眼睛都瞪大了。
“我跟我媳妇都没当回事，后来我们结婚生子，谁知道他却一直怀恨在心。”牛师傅的眼眶红了一下，“正好赶上了那个特殊的年代，他就举报了我家，说我家有清朝留下来的物件，说我家是封建残余分子，而他大义灭亲，更寒心的是，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亲叔叔亲自带人过来抄家批斗……”
“怎么会这样？”
“我父亲就在那场批斗中没熬过去，走了，那时候他才知道，他的好兄弟，其实一直都妒忌，因为我爷爷将裁缝手艺传给了我父亲……”牛师傅吸吸鼻子，扭头沉默了一下，将眼泪咽回去，“我父亲去了之后没多久，我母亲就一根绳子将自己吊死了……而我媳妇因为没有顺从他，差点被饿死，虽然活过来了，但是却也落下了病根……可怜我那小女儿却再也没睁开眼，那时候不过才一岁……”
“太可恶了。”连冰儿忽然一拍桌子，“你那堂哥呢？你那叔叔呢？还在吗？不能轻饶了他们。”
“呵呵。”牛师傅却笑了，“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我那叔叔早就死了，不过我堂兄还在，但是我就算杀了他，我父母和女儿也活不过来了，更何况，杀人还犯法，而且，我现在也已经当爷爷了，我小孙子都两岁了，我何必再去自找不痛快？”
云笑霜点头，这牛师傅的心胸倒是个开阔的。
“牛师傅，你不觉得憋屈？”连冰儿噘嘴。
“呵呵，我现在儿子媳妇都孝顺，媳妇的身子也好多了，我自己还这样一个营生，不少赚钱，我们想着明年就在县城买个院子，到时候孙子就去县城上学……但是我那堂兄呢？那场运动刚结束，媳妇就跟人跑了，两个儿子现在跟踢皮球似的不养他，偶尔啊，还是我那老妻给他一口吃的呢，我觉得老天爷的惩罚可比我杀了他强多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