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把你的腿拧下来当拐杖的话就直说,我不介意暴力一点。”顾北笑得有些瘆人。
“那还是算了。”芬格尔瞬间把呲着的大牙收回去了。
顾北这才开始回答凯撒的问题:“没错,而且你说的不准确,不是秘党内部有内鬼。”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斟酌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内鬼就在董事会当中。”
一言既出,全场寂静。
凯撒和芬格尔沉默是因为他们完全无法相信和接受这个事实。
所谓的卡塞尔董事会,其实就是秘党高层。
秘党,绵延几千年的屠龙组织——这么说其实有些夸大了,毕竟欧洲混血种的历史都没有几千年,不过这并不妨碍人家吹牛皮。
几千年来最严苛的屠龙组织里,混进了一名内鬼,这就相当于天朝龙组里混进了FBI一样让人难以置信。
很难想象这意味着什么,如果真要说的话,拿大概就是毁灭的灾难。
这代表着秘党并不可信,而秘党的不可信带来的是整个屠龙事业的崩溃。
屠龙事业崩溃,意味着人类失去未来。
这简直就是毁天灭地的大事。
当然,这么想的其实只有凯撒和芬格尔他们两个而已,房间中其他几人的沉默各有原因。
夏弥并不在乎这些东西,他现在正坐在楚子航床边的凳子上,削着一只苹果。
倒不如说世界毁灭了或者让龙类统治世界对她而言是一件好事——毕竟她自己就是龙王。
路明非其实也不太在乎。
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没有见识的衰仔了,而经历了一些事情的他,已经大概能够猜到自己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唯一让他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一定是自己。
路鸣泽选择自己的理由是什么?
而楚子航的沉默,只是单纯的因为他刚刚失而复得,结果现在又得而复失的老爸。
外面风雨未歇,风擦过小楼的时候发出尖厉的啸声,雨一泼泼地打在窗户上,病房里的气氛沉闷闷的,好像是什么决定人类命运的会议。
其实好像也差不多。
“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凯撒问道。
顾北摇了摇头:“除了我们几个,大概就只有内鬼自己知道了。”
顾北的意思很清楚,他对在座的各位是信任的,所以他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而不是自己去调查。
“这件事我来处理。”凯撒道。
如果说在座的人当中,有人真的能够插手校董会的事情,那除了他以外也没有其他人了。
只不过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但是大家都只是心知肚明,没有说出来。
凯撒选择自己来承担,并不意味着其他人就可以完全无视这件事了,在寻找内鬼的事情上,所有人都要付出自己的努力。
芬格尔笑了笑,揭过这个话题:“话说,顾老大,你能不能再用你那个神奇的小手给我摸一摸啊,我可不想在这里躺到开学。”
顾北摇了摇头:“双全手的功能很强大,可以无限制的修正肉体和灵魂,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没有副作用。”
一个人的身体在受伤的情况下会启动恢复机制,然后慢慢痊愈,这是正常的状态。
可是如果短时间内多次使用双全手,又或者在每次受伤后都使用双全手来修复,就会弱化身体的极致。
这样一来,当下次受伤的时候,身体的恢复功能就会生成“惰性”,拒绝恢复。
所以顾北才没有用双全手给他们治疗。
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乔巴……”凯撒突然开口,“我是说源稚生,他死了吗?”
顾北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有,但也和死了差不多了。”
——
东京,新宿,源氏重工。
拖蛇歧八家的福,源氏重工的层级很高,这也让它没有被大水淹没。
黑色的游艇在钛黑色大厦前停下,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从游艇上跳进大楼的窗户里,身穿和服的年轻女性在这里等候。
源氏重工的设施很完善。即便泡水了也不妨碍它内部的电力运行。
vip专属电梯带着他们直上第63层,穿越长长的走道,在一扇钢制的自动门前停下。
女人验证了虹膜之后,钢制大门沿着滑轨缓缓地移开。
门后是一间地道的和风茶室,如此现代化的一座大厦,里面却藏着这样一间茶室,仿佛一脚踏入就跨越了百年的时间。
榻榻米的地面,细格子的木质屏风,小桌上摆着小原流的插花,墙壁上挂着菱川师宣的版画,龟堂的手造铁壶,水正微微沸腾。
茶室央端坐着身穿藏青色和服的年轻男子,手稳稳地端着一杯清茶,透过落地窗看向窗外,在这个得天独厚的位置,大半个东京尽收眼底。
其实这景色没什么特殊的,到处都是水。
“稚女少主。”
男人在和服男子的背后坐下:“少主家臣佐伯龙治,见过稚女少主。”
“不必如此,”源稚女道,“你是哥哥的家臣,不是我的家臣,不必对我行礼。”
“您是现任影皇,这是我应该做的。”
“佐伯先生……”
“您叫我乌鸦就好。”
佐伯龙治,绰号“乌鸦”,说好听点是源稚生的家臣,但实际上就是源稚生手下的一介打手。
如今蛇岐家人才凋零,出身街头的乌鸦坐上了宫本家主的职位——尽管是代理,但也不能再用乌鸦的名头了。
佐伯龙治,才是响当当的名字。
只不过在源稚女面前,他依旧自称乌鸦。
源稚女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给他倒了一杯茶。
乌鸦连忙表示感谢。
“其实这次唤你前来的并不是我。”源稚女笑了笑。
“不是您?”乌鸦困惑了一下,“那是……”
“是我哥哥。”
“当啷”一声,乌鸦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