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叹了口气，“当初我收他为徒，一方面是因为他独自住在一个山村里，据他自己说家中也没有任何能照顾他的亲人；另一方面是他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劲，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了。可一旦真开始教他武功，我就发现他身上这股劲是个问题，尤其是听到关于沙场、关于军营的事，他的表情会变得格外愤怒。”
“师父说的事我也曾经看到过一次，”听连荰垣这么一说，乔韫禛突然想起自己曾经遇到的事。“下山之前有次我跟师兄弟们讨论从军的事，大家对此各抒己见意见不一，但总的来说都有这个想法。可考虑到江湖人不宜参与朝堂事这点，每个人心里都有点犹豫，害怕自己这个选择会不会影响到原本想好的出路。”
“正当我们热烈讨论时，他突然就冒出来，先是对我们嗤了一声，然后说我们把一切看得太简单，现在的军营早不如从前那般纯粹，处处有人勾心斗角，而且越是上位者，参与其中的也越多。他还让我们趁早打消从军的念头为好，单凭我们今日这番言论，去了恐怕也会成为他人的棋子，最后落得一个替人背锅的结局。”
经过这次边境的事，乔韫禛不得不承认齐玦垠当年所说的话确实有理。他以为从军只考虑如何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就好，却没有想过军营除了表面的这些，还有藏在底下的陷阱，随时可能要了自己的命。若非之前方凝霏及时发现自己，薛缈对他中的蛊毒有所了解，又知道该如何才能解了他身上的毒，恐怕他早就成了牺牲品了。
“回京路上我打听了下齐师兄过去的事。他出生在江南一个大户人家，三岁时他父母与当地权贵产生嫌隙，权贵仗着权势没收了他家的产业和屋子。他父母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拿回自家的东西，无奈之下只好带着他离开这里，去其他城镇重新开始。谁知道他们前往其他城镇的路上会遇到山贼，他父母为了保护他的命，就把他藏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
“山贼带着他父母离开之后，他在山洞里又躲了两天，把他父母留给他的干粮和水都吃完了，才沿着山道继续赶路，想去下一个城镇找人救命。他虽然没有走到下一个城镇，但在路上他看到了一个军营，还是一看就知道人数不少的军营，所以他几乎想都没有想，直接就冲进了军营里，大喊大叫地想要他们赶紧去山寨救人。
“军营主将听他说完整件事沉默了好一阵子，也没说会去救人还是不救人，直接就让人带他下去休息了，还嘱咐他军营重地别到处乱跑。他嘴上答应得很快，但对方没给出他想听的的答案，心里觉得有点不安，于是在带他去休息的人走了之后，又偷偷溜回了营帐外面，看看能不能听到对方的真实想法。
“他在营帐侧面找到个裂口，以他的身形刚好可以钻进去，没想到他除了看到那个听他说话的主将，还看到了那个抓走他父母的山贼首领。那两个人坐在营帐里边聊边喝酒，怎么看都觉得他们极为熟稔，提到前两日劫人的事时，山贼首领直接说是已经按他说的把人杀了，他们绝没有机会把此事告诉第三人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