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说说看。”
孟海三秒钟措辞之后,开口说道。
“我在大秦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之前只不过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学堂父子。现在虽然晋升为户部主事,又多了一个五品的伯爵身份,但是我一个主事和伯爵身份里没有多少水分,丞相应该是知道的。而且我这才刚刚得到爵位和官职,在朝堂上并没有任何的根基势力,为何右丞相,你还有之前的左丞相对我如此地看重呢?”
孟海一直都想问这个问题。
即使他得到了皇帝官职加伯爵的份上,但是他也仅仅只是一个游离于官场之外的小角色。
即使有一个伯爵的身份,但是他在朝堂之中一没人脉,二没势力,顶多就是有个头衔,那为何两个丞相却如此拉拢于他?
他之前在萧府那边的时候也问过萧生,但是这小老头却没有回答。
杜鹏听到这话,下一句话脱口而出:“你原来不知道呀?”
紧接着又是一句。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看来现在你也没有知道的必要。”
他想了想,又说了第三句话。
“你现在知道与否,对你来说并没有半点的意义,你只需要做好你手头上的事,安心完成陛下交给你的任务就行,对于其他的,你也别多想,还是那句话,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尽管来找我,可不要与那萧老头太过于亲近,那萧老头可不是好东西。”
孟海嘴角挂出了一抹苦笑,果然又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他越是没有问出来其中的缘由,心中对此就愈发的怀疑,但是终究没有给他解答的人。
孟海一念至此,也就抱着枕头打算离去了。
杜鹏在前方带路,孟海跟在其后。
两人一直走到大门的位置,站在大门前方,一直站在大门之前等候的杜爱爱这个时候忽然走上前。
“义父,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杜鹏听到杜爱爱这句话,愣了一下,随后拍了拍脑袋。
他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非常灿烂的笑容,那笑容看着有些瘆人。
他随手走到距离大门最近的一处木架前,从上面拿起了一把小短刀。
这是一把只有手掌大小的匕首。
孟海看了一眼杜鹏,拿过小短刀的那个木架。
在这木架上摆放着这种款式的匕首足有十余把,而且看样式和制造的工艺也都差不了多少。
这居然是十几把款式,一模一样的匕首。
杜鹏这是要做什么?
孟海心中不自觉地又提起了警惕。
就见杜鹏将这笔手直接递到孟海面前。
“这东西你拿着,算我送给你的。”
杜鹏停顿了少许,继续说道。
“这种东西你可以放心拿,这只是寻常铁匠铺三两银子打造成的小匕首,只要来到我这小金库的人每个人都有一把,你也不必担心你拿到我这匕首的事情被传出去,这东西你可千万要收着!”
杜鹏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当中充满了不容拒绝的语气。
孟海皱了皱眉,不知道这笑面虎又要做什么,于是也就将匕首接了过来。
匕首略显沉重。
从外观上来看,一柄匕首似乎与寻常的匕首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匕首上的刀鞘看上去也与寻常匕首的刀鞘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而且这把匕首上刀鞘,两边还雕刻着两颗闪着白光的宝石,显得更加耀眼尊贵。
能把匕首线条流畅握在手里,除了有分量感以外,也非常的舒服。
就这么一柄匕首,如果放在市场上,单看这外形,至少也能将价格抬至五两。
“打开看看!”
杜鹏看着摆弄着匕首的孟海,有意无意地说道。
呛啷啷……
孟海下意识地就将匕首拔开了。
在刚开始拔的时候还有些费力。
随后,孟海就愣住了。
因为这把匕首是破的还是断的。
这居然是把断匕首!
断匕首的刀刃部位只有整把匕首的三分之一,而且刀刃部位还带着斑驳的红色锈迹,甚至整个刀刃都朝着左边卷曲。
怪不得这柄匕首拔出来如此费劲,整把匕首不仅断裂,生锈,卷曲,在匕首拔出来的那一刹那间,有不少的铁锈混合着灰尘高高地扬起。
这匕首如果砸在肉里,那是真正的一刀破伤风,两刀……
孟海有些愣神地望着外表华丽,而实则却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的匕首,他的脑海职中电光火石的闪过了一句俗语。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看破不说破。
若想活得长,嘴巴得闭牢。
孟海皱起了眉头,心中默默地思索着。
这笑面虎送给自己这把刀的目的,应该就是要让自己管住嘴巴,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咽进肚子里。尤其是今天在这小金库里看到的一切,半个字都不能往外透露。这就好比这把匕首,不捅破那层窗户纸,就你好我好大家好,至少双方都能看得过去。
但是一旦把这件事捅破,就相当于将匕首给扒开了。
这把匕首是断的。
也就是说,如果非要将这件事说出去,那自己和右丞相之间必定有一方如同这把匕首,断裂,甚至死亡。
孟海脑海当中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将幼传向送给来到此处每一个人,这把看上去光鲜亮丽,但是实则已经锻炼破败匕首的用意。
他心中想着,就将这柄匕首塞进了怀里,并且极为郑重地说道。
“丞相放心,今天我没来过这,我也不知道这个房间里面到底有什么。”
杜鹏笑了,他用一种你小子,我看好你的表情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再带你去吃点,刚刚你肯定没吃饱。”
在杜鹏说话的时候,站在旁边的杜爱爱在墙上某个位置轻轻按动一下,那个足有几吨重的石门又被缓缓地拉起,露出了石门之外那温暖的阳光。
孟海在右丞相府中,一直待到了傍晚,孟海这才提出告辞离去。
府门外早就有家钉套好了马车。
孟海上了马车,伴随着一道清脆的马鞭声响起,马车缓缓地向前驶去。
孟海离开了右丞相府。
右丞相府中。
杜鹏静静地坐在春秋阁中。
春秋阁里面除了他以外,还有杜爱爱。
杜鹏坐着,杜爱爱站着,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直到外面有一个侍卫小布跑了进来,汇报了孟海已经坐着马车离去的消息之后,杜鹏这才长出了口气。
杜爱爱说道:“义父如何?”
杜鹏的脸上仍旧挂着笑容,即使这里只有他和杜爱爱,但是他脸上的笑容也从未离去过。
“果然如萧老头所说,这小子的小聪明还真是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如果让这小子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年,或许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还是太嫩了,我想要得到的信息全部已经得到。不过这小子也的确是个奇人,没想到能够如此压制住心中的欲望,即使是在官场当中那些跌爬滚打十几年的人都不一定能够压制住对我小金库里那些东西的欲望。”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在我那些文书面前拒绝得如此干脆。像他这种年轻的官员,最想要施展心中的才华与抱负,去地方磨炼两年,再调回中央之后必定能够有一番作为,我也许多年轻的官员都会接受去地方做个郡尉的册封文书,但是没想到那小子仅仅只是翻阅了一下就放了回去。”
“我能看得出来,那小子对于金银珠宝,包括那些册封的文书,再包括爱爱你,都有那么一丝的动心。他是一个贪财好色,喜欢名声,也想要有所作为,跟谁一个贪图享乐的人。但是他太冷静了,应该说他太爱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做选择。所以即使面对着再多的诱惑,他也知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得到了每样东西他会得到什么,尤其是会失去什么。”
杜鹏说到这里的时候,深深地望了一眼旁边的杜爱爱。
“只不过他越是这样克制,暴露的东西也就越多,他越是如此克制,暴露出来的弱点也就越多。”
杜鹏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仍旧带着笑容,但是双眼却快速地闪动着的,他的心中似乎已经勾勒出了孟海的性格以及做事风格。
杜鹏忽然又笑了。
“我大秦除了这小子也算是个奇人,希望这小子能识相点,不要和那萧老头太过于亲近。过段时间我应该还会和他见面,这小子心中一肚子的小聪明,但是这种小聪明非要有人逼他一下他才能够展示。所以在他的背后,还得要有人推他一把才行。”
杜鹏这和萧生对于孟海有了同一种共识。
孟海有小聪明,但是太过于贪图安逸享乐。
所以这必须要有人推他一把,那些小聪明才能够得以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