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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有请,楚先生进去就知道了。”乌尔看上去并不象太喜欢跟我说话的样子,我淡淡微笑,举止有礼:“是,将军先请。”
进入营帐里,拓邑坐在正中,旁边一个椅子上坐着沉静,身后站着江潭,两个人身上都显得有点狼狈,再向旁边看了看,我奇怪于这样危险的场合沉静竟然未带哈森。
我当下抢步上前,一个个轮翻恭敬施礼:“见过大王,七王爷安好?在下来迟了,不知道可有什么变动么?”
沉静长叹“辛苦你了。事到临头被我三哥发觉,匆忙中我只好一部分人马先行出城,如此狼狈,倒让北蛮王见笑了。”
“是三王爷?!”主角换场,我只要适时惊诧就好了。拓邑笑了笑:“七王爷不必心烦,所谓来日方长,只要有你相助,本王不愁大事不成。”
以手摩挲一方印石,他不时低垂下眉眼,心中显然也在不断盘算。印石晶莹剔透,由上好的白玉雕成,四条边上都刻着蟠龙,只是看着已觉得温润,原来玉玺就是长得这个样子。沉静对着下面叹了口气:“把我父王请出来吧。”
“陛下?!”我这一声惊讶倒是货真价实,死人用不上“请”字,我不以为凭沉静的个性会放弃杀死沉刚的大好机会。看到沈刚被人推到堂下,我却不禁又是一愣,惊异于他的巨大变化。
短短时间未见,沈刚象是一下子又老了几十岁,满脸憔悴的样子,老态龙钟,怎样看上去,也不过是风烛残年的一个老人。
蛮族的入侵,兵临城下,把楚寒又卷入宫中不能脱身,给沉静这样有野心的人以机会,却显然已经彻彻底底的把沈刚给击垮了。
忆及沈刚在位几十年,政迹斐然,但是却只是治国而非争战,一瞬间恍然大悟,沉静为何会带着活的沈刚过来对他有威胁的诸皇子已然死伤殆尽,他自己兵权在握,沈刚这个样子实在再没有什么可忌惮的地方,又何苦再为他背上弑父的恶名?
皇家中人,手上未沾血的人凤毛麟角,但是那大都是暗地里的行为,名目张胆弑父弑君,沉静可以毫不在乎的做出来,传扬出去到了民间却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事。
更何况,只要进了拓邑大营,沈刚已是九死一生。千般变化原都在他的计算之中,再望向沉静,我的目光平静,彼此都已是了然。沈刚站在原地,只是不说话,拓邑打量打量沈刚,再看看沉静毫无愧色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
“不被俗事拘束,当断则断。拓邑地处北方,以前都只是听说信广王如何如何,今天亲自见到了,才知道七王爷竟是这样一个妙人。”
言语中不无讽刺,却也掺着几分的真心真意,我心里面叹气,这两个人除了长相不同,论到下手狠辣,竟是出奇的相似,完完全全的一丘之貉。
沉静回了拓邑一笑,看上去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处境:“虽然无端走漏风声没有成就大事,但是只要我父王和玉玺在这里,不怕京城乃至中原不降,而且城中还有我的心腹在,大王来日攻城,我也可以带着所率的三千精锐作为前锋。”
拓邑眼神闪了闪,也笑了起来,前所未有的和善:“王爷的属下一夜辛苦,先歇两天再说。只要有七王爷相助,本王于愿已足,破城相信必然是指日可待。”
似有意似无意,掌中玉玺被他收于袍袖之中:“来人,先将中原皇帝请到后面,一切待日后城破再说七王爷,今天天色已晚,我让乌尔将军陪你,你们也先下去休息吧。”
沉静没有来之前,拓邑对他投降一事绝对是将信将疑,只是京城四面被困,沉静献城与否于他都不会有什么损失,因此才会留着态度,只守不攻,一旁观望,看着沉静一行人杀出城中;
但是现在沉静亲自带着皇帝玉玺上门,拓邑只怕认为手中握有沈刚,困住沉静,已是再无妨碍。
因此沈刚被他留在营内,果然将沉静这一干人马安置在大营的中部,不前不后,防他临阵倒戈,怕他半路脱逃,也不会安排在南面。
我随着沉静走出帐外,周围都是北蛮的人马,乌尔皮笑肉不笑,其他的人也都是指指点点,判国降将,原本就不会有什么好的礼遇,被多少人看得起。
到了北蛮给安排好的营寨,虽然周围驻了不少的北蛮兵形同监视,营内诸般设施却是周全,乌尔跟着进来招呼,士兵各自归寨,我看了看沉静,正跟他望过来的眼睛相对,眼睛转了转,却都投到了乌尔身上。
现在拓邑只怕正跟其他人分析我们的举动,北蛮这半夜折腾,守备却一定会放松,也该是动手的时候,乌尔绝对是最佳的利用人选。对着乌尔笑了笑,我首先开口相邀:“我家王爷一夜未睡,想必是累了,将军有没有兴趣到楚凡帐中一叙?”
暗地里冲他递个眼色以混淆他的判断,乌尔果然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同意:“好啊。七王爷,那么本人就先告退了。”沉静点了点头,满脸和善,笑容可掬:“将军辛苦了,楚寒替我好好招呼吧。”
“王爷不必担心,这个自然。”我的表情亦是无害。借着趋近他的时候,从他手中接我要易容所用的药物。
昨天来的时候我为了怕被别人搜身,自然什么东西都没有带。一众乌尔带来的人都跟着我们退出帐外,乌尔带着两个小兵来到我的帐中,举手放下帘幕,乌尔对我皱了皱眉:“楚先生刚才可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单独跟本人说吗?”
“在下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一定要跟将军说清楚才行,就是不知道将军有没有时间?”我轻轻地抛出诱饵,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帐外的人听得清楚。乌尔走到椅子旁边坐下,眼睛紧盯着我,明明是极想知道,却仍是表现出不甚在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