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韩靖有些惊慌,忙不迭地派人去请魏晋,又叫让侍卫长赶紧准备车马过来,而孙西峻登时面如土色:无论他怎么巧言令色,若是他的儿子伤了公主,哪怕是分毫、哪怕是误伤了一根头发丝儿,那他儿子的脑袋,也是不可能保得下了!此时姚今依然保持着公主高贵而得体的微笑,尽管她的屁股仍旧隐隐作痛,想到那可恶的灰衣男子,她微微咳了两下:“本公主之前受了风寒,身子一直不大好。今日到了友州,眼见这城中繁华盛景,竟是丝毫不差京城半分,本想再多看一看这母国景色,毕竟以后大约也是没有机会回来的——可惜呀!”
说到这里,姚今若有似乎地看了一眼那早已吓得动也不敢动的孙家公子,然后又将目光转回到了他老爹的身上。孙西峻听到这里,脑中突然透亮,正要开口,一旁的韩靖忧心忡忡地插了进来:“启禀公主殿下,此地乃是平民聚集之所,人多口杂亦不安全,如今马车已在门外备好,魏太医也到了,您看是否先上车,一切等回了驿馆再做计较?”
“本公主在问孙大人话,何时有第三个人插嘴的份了?若没有记错,韩大人此刻应该身在自己的床榻之上,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姚今抿了一口阳樱刚奉上的茶舍中特制的大麦茶,觉得很是对味,又饮了一口,才慢条细理地说:“噢,莫非韩大人是怕孙大人对本公主不敬,特特前来护驾的?那韩大人也真是过虑了,我看孙大人此来多半是想尽地主之谊,说不准是打算请我们品一品这友州的特色佳肴,你何必将别人想得如此卑劣呢?”
“是是是,正是如此!正、是、如、此!下官早已备下宴席,就在友州最好的栖凤楼,恭请公主殿下赏光用个午膳——”孙西峻赶忙接下姚今的话头,生怕再说下去韩靖要对他生出嫌隙,毕竟他并不想得罪这个虽没有什么交情,但好歹算是同门的京城官员。他见姚今微微点了点头,赶忙又陪着笑脸对韩靖施了一礼:“韩大人一路辛苦了,不如一同前往,也让愚兄尽一尽地主之谊。”
“大家既是同门兄弟,孙大人何必客气。只要公主殿下高兴,我等做臣子的,自然是欣然同往。”韩靖见孙西峻一副巴结上了大靠山喜笑颜开的模样,心想这位主子可不容易哄,等下吃了一半掀了桌子胖揍你一顿,那也实属正常!心中虽然不悦,脸上还是要保持笑容,于是韩靖又恭恭敬敬地走到姚今身侧,轻声道:“殿下,那微臣先送您回驿馆小憩一下,您不是还有伤——”
“不碍事不碍事,现在就去吧。今日正好穿的男装,很是方便!”姚今热情洋溢地拍了拍手,便由阳樱扶着出了门,走到门口见那姑娘和老人哆哆嗦嗦地跪在门边,随口道:“今日之事由孙家而起,又涉及姑娘你的体面,恐怕你今后也不易嫁人了,如此,便让孙公子为你父女人安顿住所,再为你择一个良婿,早日婚配,也算了结此事。”
周围众人一听,顿觉这公主糊涂异常,这不是送羊入虎口么?正当那姑娘目瞪口呆之时,姚今转头又是一句:“你们两个也算与本公主有缘,既然蒙本公主仗义相救,你二人需得记得,明日来驿馆谢恩——噢,记得,穿得体面一点,带上孙公子为你寻的良婿!”
说罢,她便在众人一片低声议论之中潇洒一笑,女侠一般昂起了头,一拐一拐地离开了。而在不远处的人群外围,一个灰衣男子看着姚今那忍着屁股痛还要佯装潇洒挥舞扇子的模样,不禁点了点头,将帽檐压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