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有素的保镖们牢牢护住。越是这样过分的宁谧越容易隐藏着更大的危险,但是殷宸北摆了摆手,喝令他们全部退下。
他嗅不到任何危险的气息,他只是感觉,很诧异。所以一个人踏上理石台阶,没有拔枪,用一只手推开了客厅大门。一室皎洁的光辉。从落地窗倾泻而下的莹光潺湲如水,家私和陈设都被薄霭笼罩着的,清幽冷寂,让人几疑似梦。
深夜中徐徐响起的琴声像是梦中的一缕呢喃,渐轻渐响,如洗如涤。那是一首贝多芬的月光,从黑白相间的琴键中散播开去,如月般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舒缓的旋律似冥想,似吟诵,似忧悒,细致轻柔,动人心魄。叶云色坐在钢琴前,雪白的袖子挽在手肘,垂落在额头的头发十分柔顺。他的坐姿温文端正。月光滑过他专注的侧面,留下一片化不开的苍白轮廓。
殷宸北忽然觉得心口的位置有种涨涨的疼,他想起几句诗你只得从尘世纷纭之中逃走,遁入自己心中的寂静的圣所。
在梦之国里才能找到自由,在诗歌里才开放出美的花朵。优美如斯,也惆怅如斯。
叶云色弹过了第一乐章,曲调一变,微见急促精悍。这是月光曲的短暂过渡,从最开始的优伤沉郁,渐渐转向急板。
殷宸北专注的听着他指下越来越具有爆发力的音符,不甘沉寂和试图打破桎梏的冲动,浩繁如海的悲伤,不能宣泄,压抑已久然而琴声忽然停了下来。
在最高潮的时候厄然而止,没有燃炽的激情,没有高昂的斗志,只有莫大的空旷和一时间让人不能适应的寂静。
那袅袅余音似乎还留在殷宸北的内心深处,叶云色走下琴凳,背对着一窗月色以及一望无尽的永亘黑夜。“今天的别墅里,我没有让开灯。”
他淡淡的开口,清澈的声音里似乎还有琴声的余韵“因为我想试一试,自己还会不会怕黑。”不会,当然不会!因为我会一直陪着你。但是他却问“结果呢?”“如你所见。”
叶云色回答。胸腔里有疼痛,有酸涩,还有思念。还有无可遏制的渴望。殷宸北伸出手,似乎要去触碰他冰凉的脸,却只落在琴盖上,合上后缓缓的说“去睡吧。”
和他并肩走向卧室。月光落在身边人的肩头,吸引着他想去拥抱,想去亲吻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看着叶云色盖着被安静的躺好,他沉声说“明天晚上,我带你到外面吃饭,顺便有事和你说。”
不待回答,已经径自离去。叶云色在黑暗中睁开眸子,月光溺人,可惜他无论怎样都要保持清醒。
殷宸北醒了的时候表指到八点半,他还要赶去公司处理股民闹事的问题。苏进打进来的电话响翻了天,他接起来略说几句,便换衣服开始洗漱。
叶云色衣饰干净的在餐厅里吃早茶,看到他出来点点头“今天要去卫医生那里,已经准备好了车。”
殷宸北迅速解决掉早餐,一面告诉他“我今天不能陪你,让阿坤和江凯跟你去,我还准备了一份礼送卫医生,谢他的尽心医治。”“只要他们两个人?”叶云色扬扬眉。
“后面还会多跟部车。”殷宸北用擦拭干净的手摸了下叶云色的发顶“看完早点回来,别忘了我昨天说的话。”
叶云色沉默了一下,笑笑说:“知道。”殷宸北已经起身向外走了,又回过头勾勾手指“小叶。”叶云色只好走过来。“或者结束后你也去公司。”
这么婆妈的殷宸北真是少见,叶云色指指外面等候的保镖“你既然那么不愿去,不如就和我一起去医院。”“胡扯,我哪有那个时间。”
殷宸北笑啐了一口,心里很想上去吻他一下,碍于人多事多只好作罢“就这样吧,想好了要吃什么,晚上我们一起去。”
这才真的走了。叶云色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去,向跟上来的江凯一群人说“我们也走吧。”
四十余层的摩天大厦里,殷宸北和董事会的人员正在紧张的会议中。他的下首坐着苏进,正把准备好的资料一件件递到殷宸北手上。腰间电话忽然一阵振动,他向殷宸北躬躬身,走到一边,接下了接听。
“喂?”那边立刻传来了焦急的声音“阿进哥是吗?我江凯,你现在能不能出来一下?”“干什么?”“我有事啊!”“我这开会呢。”“哎呀是急事!”
苏进听到那边一通杂乱的皮鞋声,好像还有很多人在里面说着什么。他皱皱眉“那你等着,我跟宸哥说一声。”“别别阿进哥!”
江凯急急的说“这事还不能让宸哥知道,你到外面来,算我求你了,你快点!”
江凯一向谨慎稳重,在帮里很得殷宸北嚣重。现在竟然急的声音都变了调,肯定是出了大事。他吸一口气,小声说“那你等一会。”趁着几个股东围着殷宸北大肆争辩的当儿,拉开门走到走廊上。
“说吧,怎么了。”“阿、阿进哥,”江凯顿了顿,结结巴巴的说。“小叶哥,不见了。”
藤堂上次做伪证的事被揭发得纤毫毕露。这种上层社会上的事要么就用一块大布遮了羞,要么被抖出来就别想有个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