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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沈老师的突击教学和重点培养,顾长行的拍摄进程尤为顺利,连导演都忍不住夸赞他有灵气,陈文歆更是每次悄悄抱着剧本嗑的死去活来,还有人私下来问他有没有要进娱乐圈的打算,被顾长行连消带打的推辞过去了。
“怎么样,拍戏有意思吗?”这一场拍完,沈沧坐在一旁问他。
“其实也还不错,起码能穿...”
起码能穿回自己的衣服这种话是万万不能说的,顾长行波澜不惊地转了话口:“...些看着就很烧钱的衣服。”
再次坐实偏远山区黑户人设。
“这家公司对新人合约比较宽厚,而且我记得他们公司没有和你撞型的艺人,你比较特别,虽然不是科班出身,演技却很有灵气,如果当真想进娱乐圈发展,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两人如往常一般又凑在了一起,就着昨儿抛来橄榄枝的公司打开话题。
“不了吧,艺人太累了,还得伺候那么多粉丝。我还是比较喜欢给你当助理,伺候你可轻松惬意多了。”顾长行拿着剧本写批注,答的颇有几分漫不经心,软笔与硬笔写着毕竟不同,他又不允许自己字写得没了风骨,是以还下了一番功夫。
“你还想一直给我当助理啊?”
“怎么,您现在是嫌我伺候的不好了吗?”顾长行说着做出一脸泫然欲泣:“槺糟之妻不下堂啊沧哥。”
他唱作俱佳,还很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好好说话,说认真的呢。”沈沧被他逗笑了。
“我很认真的,再说了,沧哥你还不了解我吗,我那么有主意。”顾长行又道。
他心里清楚的很,真论起来进娱乐圈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他却实在不爱站在聚光灯下,让一举一动都被放大记录,隐藏在幕后当那只搅弄风云的手,才是顾斋主平生所喜。
何况他的人生实在已多波澜,如今碰上这个宣扬自由平等,公正法制的现代社会,便愿只做他自己,不欲体验他人。
“行,你是最有主意的了。”沈沧无奈,也就纵着顾长行去了,反正他也发的起顾长行这一份工资:“今天还有一场,拍完你就杀青了。”
到了下午,就该拍顾长行客串的最后一场戏了。
这一场正是十八岁初开府的旭宣宗前来恳请那人入府,沈沧换了一身浅蓝的长衫,拿软甲和银灰大氅裹着,头发扎成个高马尾,看着少年感十足。
他领着一队侍卫候在府邸门口,等着顾长行饰演的隐逸客携酒归来。
“这是什么人闲来无事堵在我家门口,竟然这般大的阵仗?”
顾长行拎着酒壶绕出来,微微一挑眉峰,伸手拂开头顶的花枝,将眼前一列人很是不客气地打量了一番。
“休要放肆,王爷在....”沈沧身后充作护卫统领的群演猛地握剑上前,又被沈沧抬手按在剑鞘上拦下了。
“不可失礼。”他态度温文地说道,眼里流露出一点热切:“本王少年时曾得先生援手,这才侥幸得生。”
到这里都还是按照剧本来的,只是刚才群演侍卫不小心过的幅度大了,沈沧经验老道,当即看出他这样抢了顾长行的镜头,顺势往前走了一步,不动声色地改了站位,又重新把构图归整了回来。
“是么,还有这回事。”顾长行信手拨弄了一下花枝,态度散漫,似是毫无印象。
“先生不记得本王了么?我叫阿鸣,一鸣惊人的鸣。”
沈沧如是说道,他走的近了些,目光专注地看着花枝下的顾长行,真挚而至于热忱,全然是少年人的无畏。方才他贸然上前,动作总归是不妥,要为这一步找出个理由来,于是临场发挥,补了这一句台词。
这段即兴发挥全然出自他对严从明这段时间以来的揣摩和解读,他已入戏中,当下便就是那个见到恩人而满心孺慕之情的小皇子,脱口而出一句自证身份的话来,其实未经思考。
陈文歆在下面听得也是一愣,想了想又觉得沈沧这句添加的极对。
严从明十三岁时流落江南,他是皇子,自小不受宠爱又在事变后不晓得京中形式,自然活得谨小慎微一些,选择以化名相告。而这个人骨子里却是有称帝的野心,挑了一鸣惊人的“鸣”作为自己“明”字的谐音,实在再合适不过,还能隐喻后面厚积薄发,成功登帝的剧情,把自称换成我,也足以得见对此人的敬重。
她在心里暗道了一句精彩。
导演没喊停,机器仍然在运作,镜头里映出两个人相对而立的身影,花枝纷然,拂了一地影还乱。
顾长行看着沈沧的眼睛,倏忽怔住。
这句话不是原本的台词,他没和沈沧对过,但他却不是没听过。
庆瑞八年,七百余年前,有人和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那是他十六岁时候的事情了。
十六岁的顾长行骨子里那点热血还没凉得太透,曾经从人牙子手里救走过一批孩子。
他自然也不是上赶着行侠仗义,不过是因为一醉那倒霉催的,功夫练的不好就罢了,还坑蒙拐骗到这贩子窝老大的头上,被套了麻袋丢进关小孩儿的柴房里,好一顿磋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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