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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慢慢升腾起水汽渐渐模糊了视线,秦洛漾想到十年前第一次见到莫夏。
她浑身是伤,坐在长凳看书,声音嘶哑却仍然强迫自己读出声。
旁边有一只绿色的小八哥,歪着头看着她。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养尊处优的他第一次见到这个浑身都是故事的莫夏,他怕吓坏了她,没有靠近。
这仿佛是个很滑稽但是又悲伤的画面,绿色的小八哥,仿佛会通人性般陪伴着她,偶尔还可以读出书中的文字,每到这时候,莫夏就会笑。
后来的两年,都是他说话,莫夏听着,她的喉咙还在慢慢恢复中,所以说话还有点吃力,偶尔她着急了会打断他,把想说的话写在纸上。
直到六年前的血雨腥风,他看着莫夏步步为营。
“老秦,莫世雄杀了我爸妈,不过他恐怕没想到吧,我和爷爷早有准备”也是个雨夜,秦洛漾听到莫夏的话时,抑制不住的怒火,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要莫夏来承担接受。
莫夏对他说,老秦,没事,很多事都急不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倘若我死了,那就这样吧。
秦洛漾回过神,轻轻了叫了声夏,没有回答,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睡吧,女金刚。以前小时候,他们经常打趣彼此,莫夏是女金刚,而他呢,是哥斯拉。
女金刚和哥斯拉,勉强也可以算绝配,他也就敢想想。
看起来精明冷峻的秦洛漾啊,其实你就是胆小鬼,他在心里自嘲。
莫夏穿好衣服出来时,看到秦洛漾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微微解开了上衣的口子,英气的脸庞上眉头紧锁,右手依旧紧紧握着把很小的刀,这是他们的多年的习惯。
莫夏轻轻得笑了,这些年,太多人想杀她。
她觉得有些闷热,开了点窗透透气,天色近黄昏,天边有一对大雁正飞过,显得整齐而温馨,不免想到齐左一直挂在嘴边的那句,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可是她的一家人呢,恐怕早就都各自投胎。
身上突然多了条毯子,秦洛漾不知何时起身,他就站在她身后,她的发香沁人心脾,刺得他心里有点痒痒的,他离她很近,看到她对着窗外笑着,如果她能一直在他身边,是开心的,该有多好。
可是还有远方那个男人,他知道这些年这个人对莫夏的重要性,虽然他从来没有露过脸,但是又每次在莫夏需要的时候及时帮助。
他觉得自己没有权利过问,但是好奇心依旧驱使他去调查这个人,只可惜一无所获,这个男人就像从来不曾存在和出现过。
这个黄昏,适合回忆,莫夏想到的是她最爱的爷爷,那个老顽童,以前小时候,他们祖孙俩最爱在迷宫花园里躲猫猫。
直到爷爷去世,她甚至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留给她只有冰冷的信件里对她的交代,桩桩件件,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