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刚过,淑娟就接到了在外地出差的赵东平打来的电话,“我妈晕倒了,你说,这次是接到省城还是就在县医院?”淑娟只觉得一股怨气往脑门冲,本能的脱口而出“你爱接哪里就接哪里吧!”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她心里仍然愤愤不平,还没完没了了是吧,这自从跟你结婚以来,我一毛钱还没花过你爸妈的呢,你爸就病了,病了咱就看病吧,他们倒好,只带了三百块钱。你我欠了一屁股债,还没还清呢,你妈病倒了。我们还能去哪里借钱?
一通牢骚发完,才想起来,还没问婆婆为什么晕倒呢?严重不严重?立马拿起手机回拨了过去,还没等她开口,赵东平就冷冷的说,“我告诉你,崔淑娟,我妈是我最爱的人,没有人可以代替,你要觉得不能过,就离婚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淑娟那委屈的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那我算什么,一文不值吗?我热脸贴了你的冷屁股。我自愿的对吧,我活该。她想起自己那一无所有的婚姻,对了有个词叫裸婚。是的,在赵东平心里一点也没有念及过她的好吗?她想起自己借钱给他爸爸做手术,也没有让他感觉感动吗?
她想起有一次,她买了一件衣服,晚上等着赵东平下班后她穿上问赵东平合适吗?赵东平第一句话是“我妈肯定也能穿,你这件是黄色的,明天再去给我妈买一件红色的?有红色吗?如果没有买个黑色的也行,我妈和你高低胖瘦差不多,肯定能穿。”她想起过年回家的时候,赵东平对淑娟说“你的脚比我妈的大,我妈穿37码,你穿38码,所以你给我妈也买一双你这双鞋吧”他想起春节回家时,他让淑娟和他妈站一起比个子的事情。原来,他就是觉得淑娟有点像他妈,沉默寡言,能吃苦。所以才跟她结婚的啊。她又想到了婆婆,虽然认识不久,但是,不爱说话,她不怎么会做饭,但是,她从不让淑娟洗碗她说“洗碗油乎乎的,你们不常回来,我洗就行”。好像婆婆从没有指挥过他们做什么,有一次吃饭,婆婆一趟一趟拿碗,拿筷子,刚坐下吃饭,赵东平说,我不要这双筷子,我要新的,还没等淑娟起身,婆婆就起身去拿了。婆婆不爱说话,但是爱笑,非常勤劳,一天很少见她坐着。有一次,赵东平洗完了脚把袜子扔给淑娟洗,虽然在他们两个人的出租屋里,都是淑娟洗,但是现在淑娟有点不好意思当着他父母弟弟的面给他洗袜子。所以她拒绝,婆婆笑着说,“我洗,我洗。”
淑娟对这个婆婆没有反感,相反,是有好感的。但是,此时此刻,听完赵东平刚才那句话,她对婆婆多了一种感觉“嫉妒”。她确定那种感觉叫“嫉妒”。
她觉得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回去看婆婆,何况她还不知道婆婆到底是什么病呢。于是他又回拨电话给赵东平,赵东平不接挂断了。她一连拨了好几个,都被挂断了。她开始担心起来,她后悔自己刚才的鲁莽,怎么没问清楚就说气话,万一婆婆要是真有个不好,她觉得别说是对赵东平,就是对婆婆也觉得歉疚。她立马请假,买火车票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