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匕首握在提姆手中，尖端已经没入杰森的胸前，鲜红的血液涌出。
就在理智与疯狂在提姆脑海中交织之时，他突然听到——
“喂，小红。”杰森喘着气，轻声道，“没想到是你先一步清醒。”
提姆手一顿，不知什么时候，杰森原本癫狂的笑声消失不见了。
近乎是慌乱地放开匕首，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提姆看到杰森移开盖住眼睛的手背，斑驳月光照在杰森的脸上。
纵然杰森脸上的夸张笑容没有消失的迹象，但提姆能看到杰森的蓝色眼睛在月光下焕发着他所熟悉的光。
提姆沉默退后几步，让杰森可以半撑着坐起来。
杰森“嘶—”了一声，有些虚弱地轻笑道：“哈！我怎么死都行，但可不能被你杀掉。”
“小红，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们。”
提姆声音有些干涩：“去救你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是吗……”杰森伸手握住匕首的手柄，挑着眉，即使脸上夸张的笑容没有退去，但他眼眸中闪烁着的是与往常一样的桀骜不驯。
“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了。”杰森不耐烦地赶人道，“不需要你来承担这个罪行。”
“不就是一死吗？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提姆缓缓退至门边，转过身，没有回头。
“杰森，你后悔吗？成为这个家的一员。”
“你在说什么鬼话呢？”他听到杰森故作轻松的声音逐渐微弱，“成为罗宾的那一天，是我一生最棒的一天了。”
脚步微顿，提姆不再言语，也没有回头。
杰森头抵在墙壁上，半眯起眼。
“英雄终将逝去，正义却会永存。”
“大概我一生的运气，都用来遇见你们了吧……”
曾任二代罗宾，现任红头罩，杰森·陶德，确认死亡。
提姆已经有些麻木了。
下一个是，迪克。
房间里很安静，在踏进去时，提姆发现蜷缩在角落的迪克甚至没什么反应。
不知是什么心理，提姆刻意加重了步伐。
迪克动了动，抬起头。
杰森和提姆被影响的很深，即使短暂的清醒，杰森小丑般的笑容也无法从脸上退去，而提姆一直面无表情，但眼中却不时涌动着疯狂。
只有迪克不一样。除去有些虚弱外，他看起来就像以前一样。
提姆迟疑了。
“你已经醒了吗，迪克？”他轻声问道。
“不，提宝。”迪克眨眨眼，笑了，“我们从未清醒过。”
他一动，提姆轻易的看到迪克手腕上的深深的划痕。
迪克注意到提姆的视线，他顺着看过去。
“这有助于使我不要陷入完全的疯狂，还能使我虚弱一些。”迪克完全不在意，还试图安慰提姆，“毕竟你知道，B下手越来越狠了。”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
他们提到了不敢提也不愿提的人。
提姆生硬的转移话题：“杰森死了。”
他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
“是我干的。”
又是沉默。
良久，久到提姆不敢去看迪克的表情，迪克终于开口了。
“不会的，提宝。”迪克认真地看着提姆，“小翅膀是自杀吧？他不会让你杀死他的。”
“我一直都知道，虽然他总是凶巴巴的，但他一直还是那个心地善良的杰森，从没有变过。”
“还有你。”迪克补充道，“我了解我的兄弟，你们都是好孩子。”
提姆和迪克对视了。
迪克发现了提姆不正常的眼神，但他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轻松地说：“现在是到我了吗？”
“你应该恨我，迪克。”提姆麻木地重复了一遍，“你应该恨我的。”
迪克看着逐渐接近他的提姆，眼神温柔，没有恐惧也没有憎恶。
“所以，到地狱之后，你就用你所有的咖啡来收买我吧，提宝。”
迪克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不清，他突然感慨道：“其实我有点想念小甜饼了。”
“嗯。”提姆低声应了一句。
“可惜以后大概是吃不到了。”
“……”
曾任第一代罗宾，现任夜翼，理查德·格雷森，确认死亡。
半跪在旁边的提姆没有动，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半晌后，提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去的途中路过了属于杰森的房间，只是里面再无声响了。
就算是吵人的笑声也好啊？为什么没有呢？
提姆眼中的仅存的清明逐渐被癫狂取代，嘴角在不知不觉中上扬起。
——不正是因为你吗？是你杀了他们！
“没错，是我。”提姆爆发出尖锐的笑声，“是我干的。”
“我为什么还活着呢？”他轻声自语道。
学着迪克那样蜷缩在房间角落，提姆冲自己举起了刀。
一刀，致杰森。
“还给你的，谢谢你，杰森。”
两刀，致迪克。
“也许，地狱见，迪克。”
三刀——致早已死去的提姆。
“……对不起，提姆。”
似乎是觉得很冷，提姆丢开刀，转而抱紧自己，急促地喘了几口气。
“这可真疼啊……”
“你们怎么做到……那样镇定自若……”
苦笑着，提姆仰望着房间顶部。
瞳孔开始涣散，最后，他低声说道：
“与其疯狂的活着，不如冷静的死去。”
“Thisisacoldworld……”
房间里再无声息。
曾任三代罗宾，现任红罗宾，提摩西·德雷克，确认死亡。
在监控屏幕前坐着的小丑像得到了心爱玩具一样欢快地大笑。
他今天看了一场大戏，不妄他悄悄为提姆的行动提供了一点点帮助。
“真是……真是……这真是太棒了！”他张开双臂，在监控室转了一圈，毫不在意地踩过地上的几具尸体。
小丑此刻快乐极了：“真是个惊喜！小蝙蝠还不知道吧？多么令人感动的情谊啊！HAHAHAHA！”
“自相残杀的小鸟~”
小丑哼着自己编的小调操纵着电脑。
“致我亲爱的小蝙蝠……完成~发送！”
“真是期待你的表情啊~不过我要去准备下一场游戏了~准备好迎接深渊了吗？”
在电脑屏幕的光照下，小丑的表情异常兴奋，他不断舔着嘴唇，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看到蝙蝠侠堕落的样子了。
收到阿卡姆被小丑等人占领，联系完全断绝的消息时，蝙蝠侠却无法前去一探究竟。
等他终于处理完小丑帮的人后，赶去阿卡姆的路上，他收到了来自小丑的讯息。
是一个视频。
杰森在提姆的注视下自杀。
半醒半疯的提姆，杀死了迪克。
最后，在步入完全疯狂之前，提姆杀死了自己。
一时间，蝙蝠侠不知道是否该前去阿卡姆，是否做好准备能够面对三个儿子的尸体。
在蝙蝠侠从阿卡姆回来后，韦恩庄园的阿尔弗雷德和达米安迎来了庄园的主人——布鲁斯，以及三个小小的骨灰盒。
布鲁斯失去了他的三个儿子。
阿尔弗雷德失去了他的三位少爷。
达米安失去了他的三位兄长。
蝙蝠家失去了三个家人。
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蝙蝠家为逝去的三人举办了小型的葬礼。
在将他们的骨灰迁入韦恩家的墓地后，蝙蝠侠终于主动脱下蝙蝠战衣，以布鲁斯——一名父亲的身份为他们悼念。
他注视三个墓碑良久，嘴唇微动，最终低声说道：
“我带你们回家了。”
“迪克，杰森，提姆。”
“我们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