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握住的手微微颤动着,狄寒生还没感觉到它是要反手握住还是要逃开,就听到手推车推动的声音。祖望飞快地把手抽开。测量血压的护士推着车子走了进来。
见有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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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有访客,便说病人一会儿要做检查,请他下午再来探视。狄寒生很是郁闷,想说我立刻出院。祖望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听话。
医院里作息时间是早睡早起。从那里回到家,还赶得及叫斐斐起床去上学。女儿遮遮掩掩地打听狄叔叔是为什么病倒了,爸爸是不是在医院里陪了一夜。
周祖望这时再次体会到不能说话的好处,愿意回答的就写字答她“狄叔叔没有大病,不要担心。”
不愿意回答的就略过,只是催她快些,上学要迟到了。斐斐只好不问,看开了一样深深叹了口气,噘着嘴背上书包跟着爸爸出了家门,一路上紧紧抓着爸爸的手,用力到让周祖望觉得奇怪的地步。
到底已经不是少年时,一夜不睡的后果立刻浮现出来。送斐斐去学校后,回来的路上便觉得脚步有些虚浮,头脑昏沉。
周祖望本来想撑一撑干脆不睡了,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重新调了闹钟,向生理需求妥协。医院安排会有午睡时间,而且也要去学校接斐斐回家。周祖望等下午稍晚一些后,才动身出发去医院。
临走时想起寒生在看的那本书好像只是本杂志,想必住院生涯无聊。在书架上梭巡半晌,不知道拿什么好。
忽而想起什么,又去打开另外一处的暗橱。那橱里塞满用不到的书籍。目光落定在一套精装画册上。大学里自己第一次赚到钱,跑到街上本来是想给父母买礼物的。
但路过书店时,看见了橱窗里这套价格不菲的画集,一时挪不了脚,便鬼使神差地走进去,买了下来。其实当时已经没想过要继续画画了。但潜意识里觉得,即使只是拥有,也算心理安慰吧?
这书和当年狄寒生从美术老师那里借的,是新版和旧版的关系。他想起那时候的寒生认真地说,将来要一起去西斯廷教堂看真正在穹顶上的画。
少年时候的寒生,笑起来没有一丝阴霾。他从来都没注意到寒生是以怎样的心情对他笑的。从书架上抽下这本书塞进包里,祖望便去了医院。进病房时和另外一个看上去有些身份的中年男人擦身而过。
周祖望心想也许是狄寒生系里的同事来看望他。进去一看,果然床头已经堆了不少水果营养品什么的。不管到哪里,狄寒生的人缘总是不错。问寒生过得怎么样,答曰:“放血打针吃药吃饭睡觉。”
看他笑嘻嘻安然自若的样子,周祖望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真的会安心以为他一切都好。把画册抽出来给他时,狄寒生几乎是劈手夺了过去。翻开来看,而后手也有些抖。
过了一会儿才问:“祖望,你专门新买的吗?”周祖望摇摇头“大学时买的”狄寒生“唔”了一声,好像有点小小的失望,但立刻又想起什么似的高兴起来。一边翻一边问:“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书架我都翻过的。嗯,怎么会想起来买它的?我记得那个时候你都不画画很久了”
周祖望微笑着答“不常看,和以前的资料放在一起了。刚想起来才拿出来的。会不会无聊?我记得你当时已经看过很多遍了。”狄寒生立刻抬脸,严正否认:“就是喜欢才要看多遍的,越看越爱看,日久生厌算什么喜欢哪。”
觉出一点点弦外之音,周祖望有些不安,看到狄寒生翻到的那页有许多小天使,圣洁与可爱毫无矛盾地调和在一起。想了想,才下了决心问“喜不喜欢小孩子?”
寒生不知道祖望这么问的意思,忽然想到斐斐那个顽劣儿童,心下顿时浮起不敢想的惊喜。他心想:我都以实际行动回答了,做牛做马任劳任怨。虽然其实我是很讨厌这种外表天使内在恶魔的生物的,但是因为是你的小孩,我可以勉强装作喜欢。
但对周祖望那么认真的殷殷问询,狄寒生自然要努力以良善的角度牵起嘴角,回一个理所当然的笑。
周祖望有些黯然,本来想问“会不会想要自己的孩子”后来觉得不太适当。正在此时,狄寒生却好像猜到他在想什么似的,说:“像斐斐这样的最好了。”周祖望闻言大笑。他自己是知道斐斐的难缠和不听话的。
当然也知道狄寒生这是故意说给他听。想起自己昨天接到消息后没有第一时间赶来陪寒生,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想了想,自己跑去公园吹夜风的糗事就隐去算了,还是假装自己回家照顾斐斐吧。
拿过纸写着“昨天我下午来过,你的学生在这里”正一路写着,冷不防狄寒生凑过来看。周祖望埋头写字,并没注意他看了之后就变坏的脸色,继续道“几个都很漂亮”
写到这里,还抬头冲狄寒生微微笑了笑,却见寒生也正看着他。自觉有些心虚,但是既不想让寒生认为自己一点不关心他,又不愿意表现得太明显,于是说“后来我也不知道她们会待多晚,就回去了,而且赶来得匆忙,你的东西都”
“没关系。”周祖望停笔看向这样说着的寒生。对方微笑着,好像已经理解的样子“本来就不是大病,住的又是最好的疗养病房,劳师动众才丢脸呢。你要照顾好自己才对,不然斐斐就没人看着了,那丫头能打游戏打通宵的。”
不知道再说什么好,狄寒生又催着他快回家去,不用顾及这头。周祖望再待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这样子,最对不起的,大概还是寒生在天上的父母吧?他们一定是希望唯一的儿子能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的。
周祖望有些惭愧有些担忧,但下定这个决心以后,从前那种彷徨无措的焦虑和空虚好像瞬间蒸发了一样,无影无踪,无处可寻。心里充盈着活力。他回忆,那是久违了的,对未来存有希望的感觉。---寒生在医院住了两星期。
其实早就没事了,但是医生建议还是把一个营养疗程做完。难得狄寒生老实遵了医嘱。这样一来,等他出院时就差不多是周祖望和斐斐回家乡去的时候了。
周祖望有些担心他一个人在家,万一又晕倒会没人照料,但是狄寒生说他也去看望外地的亲戚。于是便一起离开了。周祖望虽然奇怪他以前从来没说过要看亲戚,不过想想,即使父母过世了,总有其他的亲人。
不那么近,走动也就不频繁,也就没再多想。周祖望独自带着斐斐回了县城。母亲已经退休,再过3年父亲也就退休了。周祖望本来早已打算好,等父母退休后就把他们接到身边一起生活。但近年来发生的许多事,让他很久都想不起这个遥远的有些陌生的计划。
以前担心的只是玉秀和父母的相处,但还是一心希望能够调解好,一心想把父母接来的。可是现在,却连是否要和父母生活在一起都有些犹豫了。
其实老人生活在他们熟悉的地方也很好吧?有朋友可以聊天串门,看病不会陌生,饮食也习惯。周祖望对这么想的自己有点无奈。人的想法是最难也最容易改变,端看他乐意不乐意。
父母如果来的话,寒生势必要一个人搬出去。这几年应付父母的唠叨也有些心烦了。怎么说自己不想再结婚,老人都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