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柄的声音,空气像是被冻住了,无法流动半步。
可接着,弗克尔斯用有些烦躁的姿态扒扒头发,动作迅速得像要打破一个魔咒,活力又回到了他的身体。“好吧,好吧,那些,那些都过去了!主要是现在!”他叫道,有些刻意地提高声音“你刚才是不是想叫你那只龙?你不能那么干!”
他慌乱的视线扫过对面冷冷的蓝眸像黑暗之地永不泯灭的灯光一样坚硬且毫无感情,他迅速移开眼神,继续说“全大陆都知道凯洛斯·圣提卡兰有一只银龙,你会对全世界昭告你的身份!”
“我不在乎,”费迩卡淡淡地说“你们知道了,又能把我怎么样?”弗克尔斯吸了口气,对面人傲慢冰冷的语调让他浑身难受。
“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会很麻烦,”他拼凑着话语“比如说,杰林特会带凯洛斯去找弗卡罗,但不会带圣凯提卡兰的王子去,他的身份敏感,和你一样敏感,如果你真想找那个家伙的话,该慎重些”
费迩卡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弗克尔斯说下去“你最好和我们步行过去,别让他发现你的身份,据我所知,弗卡罗在迪库尔边境的妖精森林进行一项计划,离这里很近。”
他紧盯着他,法师毫无兴趣地回望,但那双冷漠的眼睛像能把一切看穿。“成交,”他清澈却带着嘲风的声线响起“毕竟,被法斯廷知道你们的国王陛下是死灵法师对贵国也很不利。”他说完,转身走出去。
“你很聪明。”弗克尔斯说,不知道他是不是听见了。看到那人消失了,弗克尔斯才狠狠吸了口气,紧攥着有些发抖的拳头,他恐惧和不屑于那一刻自己心中的喜悦,他甚至分不清他是为了什么而喜悦,可它那么强大,从看到费迩卡开始,几乎完全淹没了他的意识。
三人在背风处升起篝火,两位贵族对野外生活还颇有经验,但因为没有锅子,只能找些果子和烤些野味当晚餐,并讨论明天重新雇辆马车的事,据说只要三四天就能到达妖精森林。
作为一个法师,虽然费迩卡对旅行深恶痛绝,但他的年轻时代确实有很大一部分时间是在旅程中度过的,采集草药啦,探查传说中的古迹啦,所以还算勉强能接受。
妖精森林是黑暗森林的一道分支,费迩卡更年轻时曾去那里采过药,印象中森林里总弥漫着某种不呵知的诡异氛围,大量黑暗生物茂盛滋长。据说那里留存着远古的遗族,当然这件事谁也无法证实,因为到那里的人很少能活着回来。
而现在弗卡罗竟然停驻在那里。是他发现了什么可以让他得到利益的好东西?费迩卡想,静默地看着面前的篝火,那会是一个比弗卡罗本身更巨大的财富吗?如果是的,又真的是活人可以控制的东西吗?他眯起眼睛,回忆那片深不可测的树海。
如果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会乖乖回去,放弃那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吗?他闭上眼睛,感到那充斥着身体的、永恒不灭的诅咒和爱情,那样强烈的甜蜜和渴望烧得他浑身颤抖。
“嘿,凯洛斯,你守前半夜,有问题吗?”杰林特的声音传来,费迩卡不耐烦地抬起头,反应过来两个骑士正在讨论守夜的问题。
“别把我算进去,两位,我们并不是旅伴。”他说,然后在杰林特不可理解的目光中径自走向一处火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弗克尔斯死死刚着火焰,装作看不到这一幕。
“他该合群一点。”杰林特评价,并没有多做纠缠“好吧,那你来守上半夜,我可困死了!”他对弗克尔斯说。
棕发男子点点头,猜测着也许费迩卡这个等级的法师并不需要守夜,比如他们可以在身周准备魔法阵什么的,而且如果让费迩卡那种人守夜,也许他会干脆招那条危险的龙来,那样所有有常识的生物都不会靠近他方圆十公里内了。
他偷偷抬眼看那个待在阴暗角落里的人,费迩卡正解开旅行斗篷,把它铺在地上。他里面的袍色让杰林特猛地站起来!“灰袍!”他叫起来“是光线让我眼花吗,帮我看看弗克尔斯,也许那是白袍或洗得泛灰的黑袍?”
大陆一向对死灵法师厌恶至极,弗克尔斯闭上嘴巴一声不吭,费迩卡就是这样,他毫不在意地把他的袍色公诸于世,别人怎么样震惊痛苦都和他没关系,他只关心他自己。
他转头看他,费迩卡正拿起一本书在黑暗中翻开,灿烂的金发在幽暗中散发着温暖暧昧的色彩。“他能在那种光线下看书”杰林特自语“到底是什么让他在短时间里得到了这样的力量?”
他想了一下,接着拿起一只烤好的雉鸡,向那个人走过去“等一下!”弗克尔斯叫道,惊讲于杰林特的冒失,可是王子并没理他,他毫不介意地走到费迩卡跟前,弗克尔斯浑身紧绷地看着。
“您该吃些晚餐,‘法师’。”他强调最后一个词,然后笑着把东两递到他面前,一边不着声色地打量他。
法师没有看地,黑暗中,他的眼中有一种压抑的不耐。杰林特见他不加理会,毫不介意地把食物放下,蹲在他旁边,继续说道:“你披上了灰袍,真令人不可置信。”
他想伸手碰了碰他的袍子,在后者冰冷的眼神下还是决定把手缩回来。“别那么凶嘛,好歹我们也是老交情。”
他笑眯眯地说“弗卡罗一定会很惊讶,还是他早就知道了?不过他肯定不会介意,甚至会喜欢,因为他喜欢力量,不在于它的成色,以利益为第一。”
费迩卡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他,幽暗中,蓝眸闪耀着某种冰一般尖锐与冷森的光芒。他张开唇“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