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冷冰冰的。他本来按指示去找弗卡罗,却被他用一些奇怪的话给打发了出来,毫无头绪的事件让他难以入睡,便忙里偷闲四处散步。
“我对你在搞什么鬼没什么兴趣,不过你得知道,总归要有胜率才叫赌博,弗卡罗的情况更适合叫发疯。”他说。
这个金发美人总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那双全然看不透深处的蓝眼睛,让他感到一股子神秘和不祥的气息。“并非不能成功。”费迩卡说。
“理论上不可能,但是你冒了出来,如果我说直觉可能会被觉得很蠢,但是直觉就是告诉我你是个异数。”
杰林特盯着他“你只是个剑士,消失几个月后,突然变成了一个有高深魔力的法师,这根本不可能!这世界的规则环环相扣,没有任何疏漏,但你的存在打破了不该打破的东西,你不能”
“真遗憾,我不是某个神只的使者,我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无聊到特地花时间来陪你们玩游戏。”费迩卡冷淡地说。杰林特紧盯着他“我没说你是神只使者什么的!这大陆只有一个‘带来神意的使者’”
“你怎么想的,和我没关系。”费迩卡转身离开,丢下一句话“一切就要结束了。”杰林特愕了—下,大叫道“等一下,凯洛斯,你不是凯洛斯吧!”
法师停也没停,他没有说话,踏着清寒的雨水,消失在黑暗之中。一切就要结束了
杰林特想,在心中重复法师说过的话,他相信“规则”超越平衡的力量如果出现,必然有另一种力量会与之相克,如同鬼尸骷髅与光明的救世主,而如果弗卡罗不小心成了传说中的“大魔王”自然会有别的力量出现对付他
也许凯洛斯就是那个异数?他这么想着。还是回去睡觉吧,最糟不过是变回勇者斗恶龙的时代嘛,而断然不可能出现一个人凌驾一切的局面。
----费迩卡回到自己的营帐,这里相当简洁,虽然他不大喜欢打地铺,可是只要能不和弗卡罗住在一起,住哪里都无所谓,那家伙现在看他的眼神像在看某个杀了他全家的仇人。
他打开书,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直到温塔意识到了自己被释放,并舒展开它沉睡了亿万年的手脚。
他并不怎么喜欢杰林特,也丝毫不想招惹她,她眼中属于政客的精明与冷酷让他厌恶,那不是他世界里存在的东西。
这些天来,他手中练剑磨成的茧子已经淡去,变成法师特有的柔软双手,这具身体以前繁杂不堪的利益关系让人心烦,但如果有好处他也不介意加以利用。
只要清楚知道自己是谁就行了,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以及怎样得到。他低下头,卷轴中的魔法符字很快把他吸引向另一个世界,只有发自内心的平静,和仿佛延伸到无尽的空间。
天亮的时候,费迩卡抬起头,他从下半夜就听到林子里飞禽走兽逃走的声音,它们远比人类敏锐。效果已经出现了。这时,他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沉窒的空间,接着是一阵阵惊呼和嘈杂的脚步声。
“这,这是什么东西!”“人,是个人!他死了!见鬼,怎么会死成这个样子”“魔物,一定有魔物!”有人尖叫“是魔物把他吸干了!”呕吐的声音,恐惧私语的声音。
想不到这么快,法师放下书站起来,他该行动了,他并不是个懂得怜悯的人,但他不想像弗卡罗一样无意义地杀死无辜者,对他来说,唯一不能原谅的既不是杀戮也不是贪婪,而是浪费。又是一声惊呼。“这里,这里也有”“我们是触怒了神只吗”“是魔物!”一个棕发男人一把掀开布帘冲了进来,他的脸色更加苍白,简直有些发青了。
他瞪着他,法师站在桌边,手边仍放着书,这些天他都没敢去找他,实际上他的猜测是对的,法师一如既往地坐在那里看书,他总在那里看书,像他很久以前看到的那样宁静,满足,仿佛天下太平!
当然,外面的人全死光了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是个法师,没有信仰,离经叛道,弗克尔斯嘲讽地想。他爱他坚强地自行其事,却也为此咬牙切齿。他瞪着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法师挑眉“你见过魔神复活不需要祭品的吗?我以为你看过很多骑士小说了。”弗克尔斯粗暴地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大吼道:“是你干的对吧!你该去看看,那些人死得多惨!”
他想起之前那些士兵的尸体,实际上已经很难确定他们曾经是个人了,他们的体液一丝不剩,外表干枯得如同树皮,浑身是一种像稀释了鲜血般的红
他剖开身体查看过,不只是外表,连内脏骨髓都变成了浅红色以及那些深深浅浅的深色斑点,让他们看上去如同这诡异森林里滋生的某种菌类,人形的红色菌类!
金发男人依然毫无感情,只是眼中带着说不出的嘲讽与冰冷。“显然你气昏头了。”他轻蔑地说,伸出手,柔软的指尖轻轻触碰他的额头,后者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几乎站立不稳,他踉跄了一下,还是死死抓着他不愿放开!“放开你的手,弗克尔斯,然后滚出去。”法师说。
弗克尔斯慢慢放开手指。费迩卡看到他眼中一瞬间的恐惧,可是怒火却更加高涨,并且几乎只差一点就达到可笑的清醒了。
“我终于明白一件事,”弗克尔斯冷冷地说“我以前那么喜欢你,真是在发疯!”他愤怒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阵微风拂过费迩卡的脸孔。费迩卡吸了口气,只是坐在那里,死死盯着落下的布帘,蓝色的眼睛亮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