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明恕退后几步,右腿飞速抬起,猛地向前踹去,只听“嘭”一声闷响,结实的木板从中间断开,就像地上的那盒磁带。
“这是……”方远航看到木板后那个黑漆漆的空间,“暗室?”
木板倒塌掀起层层叠叠的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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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的浓灰,明恕以手驱散,借着灯光一看,发现里面是个不足10平米的小空间。
“师傅,你留在外面。”方远航先一步跳进去,险些滑倒。
“小心。”明恕注意到,里面的地面和地下室不同,是一片稀泥,人走在上面,一不留神就会摔跤。
“我看到了!”方远航费力地向左边角落走去,“师傅,你给我打光!”
角落里,整整齐齐码着三个带锁铁箱。
铁箱被移至院中,锁破开,里面放着的全是百元钞票。
“终于找到了!”方远航说:“如果侯诚不是墓心,那为什么会在家里的地下室藏这么多钱,还藏得这么隐蔽?咱们给他看现场,看他还怎么狡辩!”
明恕也感到松一口气,但胸中莫名还堵着什么。
他按了按太阳穴,想要辨出之前一闪而过的东西。直觉告诉他,那很重要。但一想再想,还是没能想出那是什么。
铁箱里的钞票已经点清,一共267万。比税后稿酬少9万。
侯诚看着明恕在他家里拍摄的视频,脸色渐渐改变,眼中的木讷散去,像是云雾消逝无踪,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对,墓心就是我。”他往椅背上一靠,散漫而阴鸷地看着萧遇安,冷笑,“那两百多万是我的合法收入,我可以将它们存放在银行,也可以拿去做投资,也可以放在自家地下室。这很奇怪吗?”
“不奇怪。”萧遇安冷静道:“我找这笔钱的目的,只是想证明,你的确是墓心。现在你已经承认了。”
侯诚用鼻腔哼出一声,“哦,那你已经证明我是墓心了,你想把我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合法签约,合法出书,没有偷税漏税,你们凭什么抓我?”
“抓你的是治安支队,拘留你的也是治安支队,不是我。”萧遇安道:“你搬起石头,想玩一出点石成金的游戏,却不料砸到了自己的脚。”
“你!”侯诚双手在桌上一拍,表情狰狞,很快却又笑起来,“对,找丨妓丨女是我的错。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好不好?买丨淫丨买丨淫违法,但不构成犯罪。我没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你们教育完了就放我回去吧,啊?我保证以后老实写书,再也不随便睡女人。”
“老实写书?”萧遇安说:“用写书的方式,煽动潜在犯罪者?”
“嚯——”侯诚咂嘴,视线转向一旁的记录员,“听听,听听,这像当代警察说的话吗?”
记录员看了萧遇安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似乎也认为萧遇安的说法不妥。
“人家小警察都知道不能这么说。”侯诚说:“我有写作的自由,也有出版的自由。你们这些执法者是怎么一回事?不去抓真正的犯罪者,倒来陷害我这悬疑作家?”
萧遇安说,“我从不放过真正的犯罪者,不管TA将自己包装得多么正直无辜。”
审讯室的气氛渐渐凝固,一阵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侯诚身上。
短暂的静止后,侯诚摇头,“你这么说就没道理了。我没有犯罪,根本不需要包装自己。如果我的书是非法出版物,那你说我写书是煽动潜在犯罪者,这我认。但事实呢?我的书是非法出版物吗?不是!我跟正经出版社签约,白纸黑字摆在那儿,出书的审核流程也没有任何问题。你是外行,不懂现在出一本书有多难,我的书但凡有一点问题,出版社就会给我拍死了,还轮得到上市?”
这话很有道理,记录员都听得点了点头。
“如果你认定我的书有问题,内容不健康,那你们也应该去查心云出版社,查‘谜’工作室,逮住我不放有什么意思?”侯诚接着道:“我只管写书,出版流程与我无关,我甚至不知道什么内容会被出版社拍死。他们既然没有拍死,那就是能出的吧?我的书在各个书店售卖,我能知道是什么人看了我的书?难道有犯罪者看过我的书,我的书就是有责任的?他们犯了罪杀了人,和我这个写书的人有什么关系?你们拿我说事,未免显得太无能了?惩治杀人犯,维护社会治安,不是你们警察的事?你们做不好,就为难我们这些创作者?”
另一名负责审问的刑警愤怒而起,“侯诚,你不要太嚣张!”
侯诚耸耸肩,“怎么,想刑讯逼供啊?”
萧遇安笑了笑,并不动怒,“你这个人很有意思。靠真才实学写书,销量还不错,却非要给自己编造一个假身份,和我们警方玩反转再反转。”
“这很可疑吗?”侯诚说:“我是个悬疑作家,我需要灵感,我不介意将自己的生活改造成悬疑剧。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我和自己玩玩悬疑游戏,有什么不对?”
“我没说不对,我只说,你这人很有意思。”萧遇安站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着侯诚。
侯诚抬起头,顶上的灯光倾泻在他脸上,阴影下的喉结毫无征兆地抽了抽。
萧遇安将他的一切细微表情尽收眼底,笑道:“对有意思的人,我不介意挖出他更多有意思的故事。”
侯诚肩背一僵。
“暂时,你还必须留在治安支队。”萧遇安神情冷下来,“既然你擅长写悬疑,你应该清楚,凶手越想掩饰罪行,在现场布置越多掩饰,越容易暴露在警方的视野中。墓心,你做得太多了,也说得太多了。从你刚才的话语里,我又得到了一个启发。”
侯诚脸色一寒。
“查心云出版社是吗?”萧遇安说:“我正有此意。”
明恕从庆岳村赶回洛城市局,见萧遇安正烧水泡茶。
“萧局!”明恕跑上去,确定周围没有别人,才低声道:“你怎么泡茶喝啊?”
“换换口味。”萧遇安很少喝茶,但泡茶的手法却很漂亮。
明恕住在萧家老宅时,见过萧遇安用茶招待贵客,修长的手穿梭在古意浓郁的茶具间,有力又充满江湖气,看得人赏心悦目。
现在虽然只是冲泡茶包,也和别人冲泡茶包时不一样。
“你是累了吧。”明恕心痛了,“只有疲惫的时候,你才会主动泡茶喝,你平时只喝白开水。”
萧遇安将茶杯放在一旁,笑道:“查案子,只要用心,怎么都会累,你不也在硬撑着吗?”
这话无法反驳,明恕一瘪嘴,伸手要去拿茶杯,“我才回来,口渴了,给我……哎哟!”
“给我喝”还没说完,手背就被打了一下,他连忙缩回手,瞪萧遇安,“痛啊,哥!”
“刚倒的开水,烫。”萧遇安用纸杯接了大半杯温水,“喝这个。”
明恕就看了一眼,不接,“没味,想喝有味的。”
萧遇安看着他,他又说:“没事儿,茶一会儿就凉了,我吹吹。”
萧遇安转向窗外,已是夜晚,“来。”
“嗯?”明恕正打算吹茶。
“出去走走。”萧遇安说:“给你买杯有味的。”
十分钟后,明恕握着一杯拿铁冰沙,和萧遇安走在暑气褪去的街头。
“侯诚如果坚持他现在的说法,我们就很难办,拖到最后只能放人。”明恕说:“现在还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他唆使犯罪。单是‘有的人本就该死’一句话,太牵强了。但要说他没有唆使犯罪这一动机,我也不相信。写悬疑的作家那么多,只有他处心积虑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就这一点,他已经非常可疑。”
“侯诚今天有一个‘甩锅’行为,将矛头指向心云出版社。”萧遇安说:“我现在怀疑,墓心的在出版上,就存在一定的问题。”
明恕立即想到“谜”工作室的主任刘志强,此人在得知警方正在调查墓心时,反应非常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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