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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阴暗的天空电闪雷鸣,骤雨倾盆而下,模糊了咖啡店的玻璃窗。
连安宁听完连贞静的话后,面色惨白又悲伤,他牵强地扯动唇角,想露出一个微笑,可这只使得他的表情更为怪异,“殉……殉情?”
“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剩下的,你就自己去问章承业好了。”连贞静站起身,伸出食指,点了点连安宁的额头,讥讽地笑道:“别忘了带上脑子。”
连安宁错愕地呆坐在椅子上,直到连贞静撑着从包里拿出的雨伞,离开了咖啡厅,他才转过头,对着简未然露出勉强又悲惨的微笑,哽咽着低声说:“抱歉,简先生,让你看了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
简未然知道他心里难受,但在佯装坚强,于是有意让他发泄出来,“这里是角落,不会引起注意。”
他却摇了摇头,“我打算回家了,有些事,我想亲自和章承业确认一下。”
“我陪你去吧。”简未然很担心连安宁的精神状况。
连安宁无疑是真爱着章承业的,可他被章承业算计至死,简未然很难想象,此刻连安宁是如何强撑着保持理智,冷静地正常谈话,没有刹那间歇斯底里的。
“简先生已经陪了我够久了,接下来的事,我自己也能应付,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好。”连安宁说着便站起了身,简未然立即跟着要站起来,连安宁却制止了简未然的动作,哀求道:“求你了,简先生,让我一个人回去吧。”话音一落,他踉踉跄跄地往咖啡店外走,完全不像他嘴里说的,不需要担心的模样。
外面下着大雨,连安宁手中却没有撑伞,单薄的身体融入雨幕之中,瞬间就湿了个彻底,可他浑然不觉,失魂落魄地往更远处走去,简未然看得心疼,但因为他的祈求,始终没有追上去。
直到很久以后,简未然再回想起来,还是会感到无比后悔——为什么那个大雨滂沱的傍晚,他没有,追上去?
那天是六月十四日,连安宁突然没有到公司上班,手机也处于关机状态,简未然坐在办公室,右眼皮跳个不停。
他一刻不停地劝慰自己,也许是前两天,连安宁黯然神伤却还强迫自己来工作,导致身体垮掉了,今天在家里休息,可那种不详的预感,依旧越来越浓。
临近下班时,他接到了连安宁的电话。
连安宁的语调很平静,甚至还带了一丝笑意,他徐徐地轻声道:“简先生,我杀了章承业。”
“你说什么?”简未然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
“是昨天晚上的事,我本以为是梦境,等我一觉醒来,发现他真的死了……原来亡魂的死状,和人并没有什么差别,依然会流出鲜红的血液。”连安宁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遥远,“我已经报警了,很快警察就会过来把我带走,我提前和你说一声,不用担心我了,简先生。”说完,通话结果,简未然再回拨,已经只剩忙音了。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简未然只觉脑中混乱成一团,他用还缠着绷带的右手焦躁地挠着发顶,左手拨通了慕无声的电话,“无声,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简未然的声音异常仓皇,慕无声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连安宁……连安宁说他杀了章承业!他被警察带走了,我必须要见他一面……我得见他一面才行。”慌乱无措令简未然有些语无伦次。
慕无声用一秒钟时间理清了简未然的意图,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我马上和警局联络,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在车上时,慕无声简单明了地向简未然讲述了目前连安宁的状况:“他虽然自首了,但故意造成亡魂死亡,同样是终身流放到深渊受刑,在幽冥,故意伤害是非常严重的罪行。”
简未然知道深渊,那里就是真正的——地狱,让有罪的亡魂受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