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进掀起眼帘,朝封长情看过来。
封长情连忙转过身,假装在收拾拿进来的东西,一只手攀上发烫的脸颊。
手心冰凉,一触碰到脸颊,封长情理智恢复不少。
她瞪着小把镜里的自己,真是……有什么可脸红的?!
“又备这么多东西?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轻装上阵?”唐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封长情背对着他道:“又不是去打仗,做什么轻装上阵?我有空间在手,若不好好利用,那不就是暴遣天物么?”
“需要利用到把被子茶壶练功的铁板都放进来的地步?”
“……”
封长情默。
没转身都知道唐进肯定高挑起一道剑眉,眼尾带着淡淡揶揄在看她。
他就是喜欢用那种嘲笑的表情看她,并乐此不疲。
封长情快速收拾着手底下的东西,很快把东西都整理整齐,然后放的远了些,免得自己闪进空间的时候撞到。
第二天一早,封长情就把出发岭夏的事情跟封毅和钟小蝶说了。
钟小蝶道:“岭夏?”
封毅也问:“就是,怎么忽然就要去岭夏了?”
“这事儿不是刚过年的时候就决定好了的吗?”封长情无语,敢情他们是忙的太高兴早把这茬给忘了。
封毅和钟小蝶两个人面面相觑。
封毅搓了搓手,直接道:“我陪你去。”
“铁铺怎么办?”
“……”
“安啦。”封长情无奈的笑道:“我是去做正经事,而且最多一个月肯定回来,人多了路上也不方便,现在铁铺和品芳斋都新开,离不开人的,爹你就别担心了,嗯?”
不担心?
封毅看了一眼一边安静吃东西的阿静,粗粗的眉毛拧了起来,一股无力感忽然弥漫心扉。
他叹了口气,“那你要注意安全,路上要小心,早去早回,嗯?”
“知道了。”
钟小蝶欲言又止。
早饭结束之后,钟小蝶追了上去,“小情,你走了品芳斋怎么办?”
“那不是有你么?”封长情安慰,“其实没那么难,你盯着就是,实在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就去找刘义商量。”
“可是……”钟小蝶抿抿唇,“我都没去过岭夏。”
“……”
封长情默,这是想跟自己一起去玩耍的节奏。
“那什么……”封长情好声好气的劝慰道:“我这次去是办正事,估计没什么时间游玩,何况现在天气也不好,我是想等夏天的时候,再带你去那边转一转的。”
钟小蝶俏生生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只想着带阿静一起,压根没想着我。”
封长情干笑,“怎么会?”
还真没想到。
……
去岭夏路途遥远,二人准备好车马,午后出发。
封毅和钟小蝶送了一段。
出了城之后,一路平坦。
封长情半掀开车帘瞧着外面,树上都冒了嫩绿的新芽,草地上还有淡紫色的小野花,随着微风摇曳生姿,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
封长情忽然叹了口气。
“哎。”
“怎么?”
“想骑马。”
这么好的天气,这么美的景致,却只能坐在马车里朝外看,忽然就觉得不那么美妙了。
唐进:……
“上次我倒是定了马鞍……”封长情有点想抱月和追风了,也不知他们是不是真的被当成贡品送到京都去。
“以后我教你。”
“要在里面教我吗?你又出不来。”封长情撑着下颌,回的有点心不在焉。
“……”唐进无言以对。
封长情永远真知道怎么戳他心窝子。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最纠结的就是怎么出去这件事情吗?
……
“走了?”
海陵王府,蒋玉伦打着扇子,漫不经心的问道:“只和那个傻子?”
“是,就带了一个车夫,说是去岭夏联系粮行的事情。”
蒋玉伦笑道:“她倒是心大。”
不过才排除怀疑几天,竟然又开始做生意了。
勤子道:“看来封姑娘是真心把公子当朋友,安了心。”
那日那一场没有开始就结束的争锋相对,他可就在边上陪着,看的是心惊胆战,就怕主子下一刻挥手让外面的人进来把封长情砍成两段,但最终,公子什么都没做,他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觉得封长情也是有意思的人,就这么死了,未免可惜。
而且。
在那种情况下,全程镇定连头发丝都没抖一下,封长情是他见过的一个。
可惜自家公子是笑面狐狸,脑子里有数不清的歪点子和坏水,根本就不值得——
“怎么。”蒋玉伦看了勤子一眼,“我不值得被当朋友?”
勤子干笑:“怎会?公子身份尊贵相貌绝伦,性格潇洒为人仗义乐善好施,是最值得被当成朋友的,封姑娘何其有幸,竟然能和公子做朋友!”
蒋玉伦满意的点点头:“我也觉得是。”
……
封毅到了铁铺之后,脸上的担忧挥之不去。
小刺猬是个人精,凑在跟前旁敲侧击的打听,不过盏茶的功夫,就探听到了封长情离开云城的消息。
“哎,这孩子,真是让我操不完的心……”封毅低低叹了一口气。
小刺猬献媚的道:“不如我追上去帮师傅瞧着点,若是那傻子敢对大小姐有任何无礼的行为,我就是拼了命也会拦着。”
“你?”封毅看了小刺猬一眼,颇为嫌弃,“你好好打铁吧,如果敢做什么小动作,仔细我揍的你爬不起来。”
小刺猬的笑僵在脸上,看封毅走远后,低声咒骂道:“嫌弃你个大头鬼,老子好心好意的,真是……”
这一天,他都憋着一口气,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刘水生抱怨道:“你干什么?你不睡就出去,吵死人了。”
小刺猬捏了捏拳头,没敢打人,麻溜的下了床拉了两件衣服和东西,摸黑翻出了铁铺。
……
从云城到岭夏有三百里路,封长情和阿静一路走的是官道,一马平川,但马车速度实在不快,到了第三日下午的时候,才走了一半。
傍晚时分,人困马乏,三人便找了小镇上一家客栈休息。
叫了东西在房中吃过,封长情就歪在床榻上打哈欠。
阿静许久没出门了,倒一点不累,反而很兴奋。
他虽舌根僵硬,但那双眼睛却像是会说话一样,一遍遍喊着封长情的名字眉飞色舞。
“好好,我知道了,先睡,嗯?”封长情是真的累了,拉着阿静把他安顿到旁边的房间去。
为了让他习惯,房间的顺序也是他的在前她的在后,好在这镇上没什么人。
夜半,封长情半睡半醒之间,猛然坐了起来。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