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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长情抿住唇瓣,思忖了下,立即把阿静负在后背上,一只手拿着火把,另外一只手提着寒铁枪,朝着地洞外爬去。
那一道路口上全是砂子,封长情爬的吃力,好不容易爬上去一些,又滑下,踩得不稳,还要吃上好几口沙土。
她不死心,不放弃,咬紧牙关,用自己的腰带把她和阿静缠绕在一起,用寒铁枪借力,等终于趴到地洞外的时候,已经浑身虚脱的跌倒在地上。
“阿静?”
她休息了一下,又唤了两声,阿静始终没有回应,但身体一直是温热的,她的后颈还能感受到阿静极弱的呼吸。
这里不能久留。
就算不是被饿死,谁知道辽人会不会再来扫荡,以她现在的情况,如果遇上辽人,必死无疑。
休息了会儿,她有了主意,决定先去那个有阵法的道观。
此时天已经大亮。
阿静身材颀长,她比阿静要矮上一个头,背起来的时候,只能半拖着阿静的脚在地上。
但如果一直这样,阿静脚必定受伤,她只好把寒铁枪放进空间,两手勾着阿静的膝盖弯。
等终于到那干涸的大河跟前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她背着阿静整整走了一日。
她按照上次阿静教给她的办法,踩在石头上,顺利进了破旧的道观,当把阿静放在床上的时候,她已经浑身虚脱无力。
……
兰成跳下沙丘后,才发现那沙丘之下的沟壑和地洞多不胜数。
没有办法,他只好挨个寻找,可找了整晚,都没找到封长情和阿静的下落。
天亮之后,决定先回云城。
这里的地洞他都找过了,没人,莫非是封姑娘已经回去了不成?
……
亦书阁
蒋玉伦脸色难看,“你的人怎么办事的?要保护的人都丢了,还有脸回来?”
白方此时正站在白瑾年身后,脸色僵硬无比。
“你也是,让你去的时候我怎么吩咐你的?”蒋玉伦瞪着魏无言。
魏无言真的是很无言。
他哪能想到救的人里还有人忽然偷袭封长情?
白瑾年淡淡道:“应该没事。”
“她死不死的,对你来说当然没事,但她可欠了我大人情,这人情没还,人却没了。”蒋玉伦冷哼一声,“还有,你别忘了,岭夏的粮食还在她手上,没人知道藏在哪了,那可是上百万石。”
白瑾年握笔的手紧了紧。
蒋玉伦也不想和他多说,带着魏无言离开了,边走边问,“谁动的手查清楚没?”
“先是一个姓杨的村妇,被封姑娘打下马去了,后来封姑娘忽然丢了什么东西,到处冒白烟,就没看清楚。”
“那就把从岭夏来的那些乱党全看管起来,哪也不许去!”蒋玉伦走了两步,又道:“还有你,去给我找人!”
“是。”
蒋玉伦大步往梅园走去,低声骂道:“是太久没行动了吧,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保护不好。”
魏无言:……
亦书阁内。
白方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方才蒋玉伦在外面说的那声废物他听到了,万一世子也怀疑他的能力了呢?
“世子……”
“伤亡怎么样?”
“六个人受了皮外伤,岭夏出来的那些人除了一个女的偷袭封姑娘的时候被打成重伤,其余人都没事。”
白瑾年慢慢放下笔:“辽人的三千精兵,你们都没人受伤?”
白方便将封长情派人敲鼓和让他们来回奔跑的事情告诉白瑾年。
事后白方反应过来那是在虚张声势,不得不说这个封长情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但……
“她一个从小长在关外的乡野女子,不但会武功,会做生意,还会打仗?”白瑾年把他的心里话全说了。
白方用力点头:“属下也觉得蹊跷。”
“京城来信了。”白瑾年指尖很有节奏的点着一张特制的信纸,“咱们接来的这位素音公主,有一段时间生了病,总说胡话,喊着自己不是公主,说她叫封长情。”
白方面色一变,“怎么可能?”
白瑾年垂下眼帘,“是不太可能。”
但不可能,又怎么解释现在这位封长情的特立独行?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吧。
白方想了想,“我现在就带人去找!”
……
巡城营专门辟出一块营地安顿兰成那队和岭夏过来的守城士兵。
只是他们进了营地不久之后,就发现被人监控起来,不得外出。
彭天兆瞪着那一群守在门口的苍衣铁卫,问身边的虎子,“兄弟,你们这个封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蔡勇恶意揣测,“我看咱们是上当受骗了,那个什么封姑娘根本是朝廷的人,帮着这些官兵来抓我们。”
彭天兆瞪向蔡勇,“那关我干什么?我可是岭夏守城将军,你们才是乱党啊!”
虎子阿忠等人相顾无言。
蔡勇:“你跟我们在一起,那就是同伙,自然要关!这个封长情,心里这样歹毒——”
虎子忍不住了。
“你别胡扯,人家怎么就歹毒了,你这死肥猪,关你难道不浪费粮食?我要是封姑娘,才不会这么麻烦,直接让辽人把我们灭了就是。”
蔡勇气的大骂:“姓裴的,你说话客气点——”
“好了,都别吵了。”一群人中,阿忠最稳重,他想了想,慢慢道:“都先别乱猜了,等兰成和封姑娘回来,什么就都清楚了。”
虎子还想再说,被阿忠拦住了。
他憋着一口气,但看着蔡勇的视线像刀子,数来数去,就这个人偷袭封长情的可能性最大。
他这都交的什么兄弟,不是贪生怕死的,就是恩将仇报的!
想到这儿,他回头看了杨学义一样。
营房的门开着,杨学义石像一样的坐在木板床前,床上的杨蕊已经出气多入气少。
一回来他们就找了军医官来瞧过,老人家捏着山羊胡子直摇头,“肋骨断了四五根,碎骨插到了肺上,找谁看都没有用了,准备后事吧。”
那会儿之后,杨学义就一直没动过。
虎子抬了抬脚,却终究没进去。
他十六岁跟着兰成,如今整整三年,和杨学义兄妹也有些交情,虽然他们见利忘义,爱慕虚荣,贪生怕死,杨蕊还害过封姑娘,但那终究是每天看在眼里的人,要说他一点伤心难过都没有,怎么可能?
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阿忠和其他人又何尝不是。
气氛忽然变得很沉重。
蔡勇走到杨学义跟前,拍了拍他的肩,“你别……别太难过了……”
这种亲人在自己眼前咽气的场景,他不久前才经历过,奈何他嘴笨,嘴巴张开闭上半晌,叹了口气走了。
彭天兆一脸无语,大骂道:“混账,敢把本将军关起来,出来个人,给老子说个理儿——”
嗖。
一支箭插到了彭天兆的鞋帮子上,脚边皮肉麻痛,门外一个铁卫冷声道:“闭嘴!”
彭天兆咽了口口水,脚底抹油,进了营房再不出来了。
……
兰成徒步回到了云城。
城门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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