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陀王哈哈大笑,“我膝下只有一个小儿,倒是有七八个女儿,性子泼辣,连辽部的武士都管不住他们,我瞧倒很适合那少年郎。”
白瑾年神色平静,“沙陀王的公主,必定是出类拔萃的,沙陀王看得上他,也是他的福气。”
“那世子可婚配了么?”
众人:……
都告别半晌了你倒是走啊!
白瑾年微怔,很快恢复,“尚未。”
沙陀王心情更好,却笑着眯了眼没多说,“世子留步吧,告辞!”
他带着一队辽部的使臣浩浩荡荡的离开之后,常喜低声问道:“这沙陀王,不会是女儿没处嫁了吧?”问了一个又一个。
文武官员:……
张文颐捋着胡子:“和亲,历来都是维系部族和平的纽带,也是好事。”
常喜张大嘴巴,“咱们世子天人之姿,怎么能随便娶个小部落的公主?!”
众人无不点头。
冷谦冷冰冰丢出一句:“那就让唐进娶。”
他心里有几分怨念。
方才沙陀王听到自己带队潜入辽部的时候,眼中分明一闪而过的是失望。
沙陀王是看上唐进了。
张文颐冷不溜丢出一句:“我想,封副将不会乐意。”
“这和封副将有什么关系?”冷谦刻板的说着,现在他还不太习惯叫封长情副将。
白方道:“他很怕她。”
“谁怕谁?”
众人不再多说,骑马回城,留下冷谦一头雾水。
常喜大发善心的上前道:“唐进很怕封副将,懂?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封副将看唐进的眼神,那占有欲,恨不得在唐进身上贴牌子这是我的人。”
冷谦紧皱眉毛,万分不理解。
事实上他感觉常喜说反了。
封长情的眼神哪里写了占有欲?
……
阿嚏!
封长情打了个喷嚏,刚要继续擦枪,鼻头痒的不受控制,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停下。
封长情嘀咕:“什么人骂我……”
唐进侧目:“什么?”
“没。”封长情把梨花枪放下。
此时二人正在唐进的帐篷内。
他是伤兵,每日除了在帐篷歇着,哪也去不了,封长情却觉得,世上没有唐进这么不听话的伤兵。
受伤那夜大夫刚交代不要随便动,当场他就抬起手臂给白瑾年看,后来吃东西还不愿让廖英喂,称两个男人像什么样子。
可不让人喂就得自己动手,那伤可是能看到骨头的。
封长情只好盯着他,每顿饭都没拉下,自己亲自……喂。
她想着,唐进是有特殊癖好的人,对男人排斥,也属正常,她呢,一来是个女的,二来他们在那破道观的时候,也算共患难过,就勉为其难的照顾他一下算了。
于是,封长情成了他的贴身小二,除了喂饭盯着吃药不说,还要照顾他的起居,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睡觉四个时辰在自己帐篷,其余时间多半在唐进这里。
唐进道:“帮我把我的也擦一下。”
封长情正站在武器架前,顺手便拿起那蛇矛,一边擦拭一边研究着。
蛇矛比梨花枪重,枪柄也更长。
古语说得好,一寸长一寸强,用在这蛇矛上,再合理不过。
她不懂武,对兵器也不通,只是最近这段时间用梨花枪总结了一些经验,感觉那柄枪在她手上似乎没什么威力一样。
而且那枪的样子有点熟悉,最近事情太多,她来不及想。
“怎么了?”唐进看出她若有所思。
“我感觉……”封长情顿了顿,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梨花枪没有寒铁枪的威力大。”
“是你用法不得当。”唐进慢条斯理,“等我恢复了再好好教你。”
“哦。”
外面传来一串笑声,帐帘被掀起,廖英走了进来,“大哥,你知不知道外面都在传什么?”
他看着封长情和唐进,眉飞色舞的道:“今日世子带人送沙陀王出城,沙陀王送了你好多礼物,还对你赞许有加,说你这样的少年郎,才能制得住他泼辣的女儿,这是看上你做女婿啊,你要知道,现在的辽部少狼主就是沙陀王的女婿,如果你再做了他女婿,岂不是和未来辽部的首领平起平坐了,哈哈哈哈——”
唐进眉毛掀动了一下,不着痕迹看了封长情一眼,却见封长情撇着唇摇头,“沙陀王怕是白想了。”
唐进的目标是白瑾年,别开性别不说,白瑾年那张脸,那绝对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沙陀王的女儿能比?
更何况两人还有以前的孽缘,剪不断理还乱。
唐进几乎顿悟了她脑瓜子里那点念头,脸色黑青,“廖英,你先出去。”
廖英愣了一下,也看出唐进心情不畅,不敢多言,拱手退走,“是。”
唐进慢悠悠道:“你过来一下。”
账内就两个人,这是喊封长情了。
封长情以为他要换药,不疑有他,放下蛇矛,取了床边的小几上的药罐正要过去,却一转身,就看到一大片的暗影岿然而下,完全将自己笼罩。
她的背心抵在了小几的木楞子上,蹭的闷疼,唐进左右手从她身侧撑在小几上,一双深沉的看不见底的眼睛在看着她。
两人靠的很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的药香味。
他比她高一个头,现在这样的距离,几乎是居高临下,她一直知道,唐进性子里总带着几分侵略,此时更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她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喉咙滚动了下,抬手去撑他的身子,想让他离的远一点。
但他肩上有伤,封长情不敢用力,只能勉强扶住,“你……你起开一点。”
唐进慢慢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有问题?”
封长情一僵。
她在心里腹诽是一回事,被人直接点出来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但这种事情怎么能承认,“没有。”
唐进勾起一抹淡笑,“别人若说我有问题,倒也罢了,你……我有没有取向问题,你自己不知道吗?”
封长情心里轰然大乱,脑子也懵了。
她知道什么?
不不不她不知道,不想知道!
唐进忽然抬起手臂,捏住她的下颌,手指更是过分的直接压到了她的唇上,“记得吗?”他倾身在她耳边,低笑:“我还帮你买过药呢。”
什么药?!
唐进声音低沉魅惑:“消肿的药呢,你还记得吗,嗯?”
帐帘在此时掀起,又飞快落下。
李杏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唐将军,我来换药,需要过一会儿再来吗?”
唐进大发慈悲放过她,慢慢起身,还顺手扶了她一把,拿走了她手上的药罐。
“进来吧。”唐进坐到了圈椅上。
帐帘一下起落,李杏林提着药箱走了进来,目不斜视的到了唐进跟前,给他宽衣解带,去拆肩膀上的绷带。
封长情脸臊的陀红,快速离开了帐篷。
混账,她被一个小孩调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