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不得不暂时终止,因为一个高大的家伙突然闯进门来。他一进来就冒冒失失的碰倒了精心侍弄的花瓶,水撒了一地,在地毯上形成深色的花斑。
啊。是他。我又在隐隐头痛了。
我无数次对他讲过不要那么风风火火冒冒失失。
“不行。不可以。这跟你的体型没有关系,它取决于你的细心程度......”空调不间断的嗡嗡着,面对这个做错了事只会傻笑的大块头我逐渐浮躁起来。
这里的夏天太热了,一滴雨都没有。我开始怀念搬家前微微潮湿的空气和清晨阳台上被露水沾湿的月季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空气几乎要凝固了,想说的话噎在胸口。而他还在该死的讨好的笑着
——他的毛发上甚至粘了红色的颜料!我尖叫起来,他瞬间慌了,把我牢牢按住胡乱舔舐着——这是他的道歉方式。
这似乎是很久远的记忆了。他离开我后我毫无感觉,只不过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而已。虽然我是花了一段时间好好想想之前我一个人是怎么生活的。我绝对不想他。绝对。想那个烦人的大块头?
现在他被人带来这里,我幸灾乐祸的想,他只能看见我的尸体了。
这通常是古时候女巫才会有的想法,但我不在乎。
他似乎悲伤的要死了。他的毛发都不如以前那么灿烂,像褪色的油画。他低声怀疑着,然后他开始在房间里四处寻找我。他撞翻了柜子,顶跑了沙发,连餐厅也不放过——很快我听到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这让我想起来我某次跟他捉迷藏的情景。哦,那可真是一场灾难。
我们撞坏了一切能够被撞坏的东西,瓷器,碗碟,花洒,他还想把刚刚交过水的草地扑腾的一团乱——如果他能出去的话。不得不说那很......快活,我喜欢疯狂混乱与无序,没有人能约束我。
眼下很快有人开始制止他疯狂的寻找,他们费尽力气拉住他不让他再进行破坏。他剧烈咆哮着被赶出了房间,孤零零坐在草地上,不断抽动他的鼻子。
我猜测他依然摸不着头脑,他有限的思维肯定不能理解为什么我躺在花环装点的盒子里而不起来狠狠挠他的鼻子。
有意思。我没想到我死后还会看见他。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当初到底去往了何方,就像我不知道他是怎样来的。我一直为我灵敏的嗅觉自豪,但当我试图寻找他时我一度痛恨我的鼻子。
这只不过是一场成功的报复,我想。
我慢悠悠踱到外面,发现天阴沉沉的,开始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