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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在观雨轩没等来红葵,却是在和陈翎嬜说话的功夫里收到一封来自鬼蜮的密函。
醉清风密函里头提到白矖渊有异动,恐幽冥之主会复活。她刚看完,还来不及销毁,银沙就直接破门而入。
“这位想必就是你在禤国的线人吧?”银沙见这女子虽着一身素色衣裳,却也是美艳绝伦。
“宫主回来了啊,不知我的话可得到印证了。”
银沙觉得玉娘仍旧端着宫中老人的口气和她说话是真的恶心,明明一直看不惯自己,表面上一直对自己过分迁就忍让,背地里不晓得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还都是打着她的旗号行事。
“真假没什么要紧的。现在有另外两件事需要和你商议一下,外人就不必在场了。”银沙瞥了陈翎嬜一眼,绝代风华总是不自觉和雪飞天联系起来——那个衣衫不整的站在独孤承影边上的女人。
“这是禤国王后,宫主以后免不了要同她多打照面的,算不上外人。”玉娘大大方方向她介绍陈翎嬜,只说了半个身份。
“婚约不是都拒了吗?我又怎么会和她打照面,当真讽刺。”
“方才忘了说,她可是沧溟兵马大将军的唯一嫡女。宫主日后想在沧溟王室安然度日,必定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宫里的丑事你这么想让她知道倒也无妨。关于前几日药膳房的那件事,明日我打算办个丧仪,举宫哀悼半日,祭奠过后,你再将他们好生安葬在朱砂屿吧。你现在就着人去准备一下东西。”
银沙一句也没提到婚约。
那日没有找到扶澈,她自是不知道尸体会被带去何处。轩辕的事情暂且先搁置一边也没什么,反正雪飞天也至于会取他性命。
“小宫主是真的任性,玉娘你该管教一下了。”
陈翎嬜带着一抹邪笑,朝银沙望去,一尘不染。她想到了待字闺中时,自己也曾有过那样的岁月,安然静好,。
但这些在她嫁给东方无边之后,几乎是夜夜难眠,世界里的光彩一下子就没了。
“她一个管事怕是还不够格。”
玉娘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要不是她建立雪宫,怎么可能会有宫主这一职位;要不是她弄了个什么玄冰剑择主的规矩,别人哪里有这样的机会当上宫主。这个银沙,是最小的一任,也是最不听话的。
“宫主说的是。”银沙看到玉娘咬牙切齿地说出这番话时,心里很得意。这几日都是些难过的事情,能在玉娘这里找到一点乐子也是不易。
“等等,”陈翎嬜看不过银沙不把玉娘放在眼里的态度,声色严厉地说道:“你可知道他们二人死在谁的手上。”
银沙第一反应是反问“不是玉娘还有谁有这样的心计”,她转念一想,既然这女人敢这样说,想来是一定还有别的同谋。
“不论是谁,我都会查个水落石出,要她偿命。”
银沙认定这个女人和玉娘在同一阵营,一点都不想多听。她说到“偿命”二字的时候特意将目光移到了玉娘身上。
“好。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今日说了这话。”
陈翎嬜达到自己目的后,相当傲娇地离开了观雨轩。
次日,朱砂屿外的一片空地上,搭了座白色的灵堂。
天微微亮了起来,洁净的蓝天上,一抹罗纱般的玫瑰色慢慢地伸展开来。青蓝色的曙光静悄悄地穿过树丛,甚至滑到掉下来的树叶下面,走遍各个角落,打扮着大地,让它盛装着去迎接太阳光辉的来临。
“宫主,来了。”新提拔的侍女远远瞧见羽林卫抬着两口楠木棺材缓缓朝这边走来,岚莜和姜伯正闭着眼睛地躺在里面。
银沙想起自己初来雪宫时,恰逢雪宫为雪飞天在办丧仪,将她的衣物都放置殢情坊内,故此脱口而出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
她平日就喜爱穿白色衣裳,今日倒是省的改穿麻布孝服。
雪宫所有人左臂上面都别了一块素色的帕子。羽林卫皆头戴白色,女子发上一朵白簪花,严格遵守雪宫丧仪的体制,不敢违背。
“宫主是否要开棺送他们最后一面?”
为首的白蘼提醒了银沙——的确,这是她听闻死讯后第一次看见二人,今日亦是最后一次看见他们了。
银沙点了点头。
棺木开起的那一刻,她看到了那再熟悉不过的剑痕——湛卢剑。
岚莜和姜伯穿着的还是当时的衣服,只是被擦干了血迹。姜伯是被湛卢剑刺中了左心房而死,岚莜则是被割破了喉咙死去。
身体上不一样的致死位置,伤口都是如出一辙。
银沙大脑一片空白——为什么是他杀了岚莜和姜伯。神不知鬼不觉潜入雪宫药膳房完成刺杀任务,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湛卢剑!”一个宫人失声叫了出来。
银沙诧异一个久居雪宫的女子是如何知道这是湛卢剑所造成的伤口,认识那把剑的不超过三个人:红葵、白蘼、岚莜和她自己。其余雪宫宫人绝对是不可能见过湛卢剑的,况且当日她公开放了若干顶级高手破阵进入雪宫大殿,他们所佩戴的宝剑都藏在剑鞘里——湛卢剑也不例外。怎么可能随意一个宫人就能判断这就是湛卢剑所致。
“请宫主为岚莜和姜医师报仇,念在他二人忠心耿耿多年,总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去,任由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一群宫人听到“湛卢剑”三个字就纷纷下跪,请她手刃凶手。这个阵仗似乎是玉娘早就安排好了的——莫不是玉娘早早就给整座宫里的人都下了噬心咒。将近一百号人的雪宫,玉娘要是都下了咒,必定只剩下不到一成的法力,再说她那日也重伤了玉娘。银沙在人群中看到了昨日的美艳妇人——看来。这个女人有必要好好打交道了。
银沙懒得理会被噬心咒萦绕的宫人们,她合上棺木后,干脆将一切交由白蘼和扶澈打理。她要去和那妇人好好聊聊雪宫内务了。
“怎么?知道凶手是谁了,下不去手吗?”陈翎嬜笑着问银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