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知非更高兴,拍着他的肩膀:“太好了,秋歧。”
谢秋歧怕被看出端倪,没敢露笑脸。
晚上10点钟出发,牧羊犬将一串钥匙提溜在手里,谢秋歧要去拿,他猛地又缩回去。
“现在是九点五十,出发了之后,只能按照规定的路线走。到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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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镇上,在牛奶店找一个叫奥拉?姆瓦库的女人。她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的。”牧羊犬又看了看表:“三点钟之前回到这里,最晚不能超过三点半,如果没有回来,我是知道的,你明白吗?”
他晃了晃车钥匙,谢秋歧明白,那个定位装置就装在车钥匙里。
郑克担心谢秋歧的安全:“小心点。”
谢秋歧安抚他:“你做好自己的事情。我先去探探路,熟悉了路线我们就可以找个机会出去了。”
郑克应付点头。他想说,要是有机会你就自己跑吧,别再回来了。
但是话到了嘴边上又没能说出去,总感觉说了谢秋歧会生气。
三个人发车下山。
这是两个星期里谢秋歧第一次从矿区出去,说不兴奋是假的,心情也紧张,手握着方向盘不一会儿就汗津津的。
他们顺着山路一直向下,夜黑风高,森林像一座没有了看守员、年久失去打理的坟场,树长得那么高,那么邪门儿,干瘦的爪子伸长了往天上摸,是要搅弄风云的架势。哀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可能是动物,也可能是别的东西。
一个士兵把收音机打开,电台在播放新闻,叽里呱啦说葡萄牙语,谢秋歧无暇分心,只顾记着下山的路。
一个小时后山路变得平坦宽阔起来,谢秋歧预感他们快要从树林里出去了。
士兵命令他停车,他们要上厕所。车子靠右停在坡道上。
两名士兵相伴下车,这两个人嘻嘻哈哈有说有笑,仿佛出来运东西是来享乐的。
谢秋歧本来也不想盯着人家尿尿,但这两个人偶尔回头向他投来眼神,不断朝对方撞肩膀。他们发出猴子似的笑声,说着口音奇怪的土语。
——反正一定不是在说夜色多好看。
谢秋歧的脸色冷下来,他朝着后视镜里照了照自己的脸,左手慢慢挪到收音机下方的杂物格,找到一只圆珠笔握在了手里,将手藏在座椅的阴影里。
士兵提上裤子回来,谢秋歧只等开门那一瞬间,猛地趴倒在座位上。
果然两颗子弹嗖嗖擦过他的后脑勺从车窗打出去。玻璃窗哗啦啦碎了一地!
他往前一扑,下死了劲儿扣住前头士兵的手腕,枪口被硬掰着朝车顶板“砰砰砰砰——”直接打空了子弹,他趁机抢过空枪反手一个枪托干脆利落敲在士兵太阳穴上,人直接栽下去。
后头那个没防住,被栽倒的兄弟绊了一下,眼神就离开了两秒钟,余光只瞥见驾驶座上扑来一道黑影,肩膀上传来剧痛!他惨叫一声,只见一支圆珠笔深深扎进了肩膀。
他吓得顾不上瞄准,对着前方就放枪,谢秋歧正抬头,猛不妨被子弹擦中了胳膊,又扑上去抢枪。那士兵反应过来,没让他扣住手,胳膊肘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硬生生勒下车!
谢秋歧被勒得两眼发黑,他压低脑袋拼着全身力气向后一击,撞到对方脑门上,士兵手一松,他才得了个喘气的机会。那士兵对着他又要开枪,他朝下扑住对方的腿,子弹没打中。
士兵被他扑倒在地上,两人抱着从坡道上滚下去,一边滚一边扭打,谢秋歧被石头还磕了一下脑袋差点没砸晕,士兵手里的枪摔了出去就来掐他的脖子——
“你害我的兄弟死了,你这个婊|子!”他骑在谢秋歧身上掐红了眼睛。
那个被谢秋歧揭发在牙齿里面藏钻石的士兵被牧羊犬“处决”了,其他士兵连带着全部被“检查”了一遍口腔。就因为谢秋歧,这些人断了一条财路,怎么可能不想着私下报复?
谢秋歧剧烈地挣扎,没过多久幅度小了,慢慢地把手垂了下去。
那士兵见他疲软,气喘吁吁地松手,伸出指头来探他的鼻息。不料假死的谢秋歧突然睁眼,手里握着石头朝着他的脑袋就砸过去!
人被当场砸晕,谢秋歧还怕他也“假死”,石头对着脸疯狂砸出十几下,直把那张人脸磕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连他自己脸上都溅了血,才惊魂未定地把石头放下来。
人死了。
谢秋歧手指探了探脉搏,确定已经不跳了。
他睁大眼死死盯着这张非洲面孔,血肉在昏昧的月光下看是黑的,就像他们原本的皮肤。
非洲人相信非洲红色的泥土就是祖先的血染成的,这片野蛮的土地又孕育出黑色的皮肤。
谢秋歧合上士兵的双眼,从泥地里爬起来,踉踉跄跄走回坡道上找到卡车。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半,按照计划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镇上了。而且定位装置在这里停了这么久也许牧羊犬已经发现不对劲。这时候他可以干脆逃走,车也不要了,反正顺着路很快就能下山,到了有人地方再想办法偷渡出去。
但是郑克还在矿区,如果他逃走了,郑克恐怕真的会“生不如死”。
谢秋歧摸了根烟等在原地。
果然十五分钟后,牧羊犬的电话打给了一个士兵——
“为什么你们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到?出了什么事?”
谢秋歧俯视士兵的尸体:“你的狗想杀我,我让他们去见上帝了。”
牧羊犬骂了一声脏话:“你在原地等我,哪里都不要走。如果你敢挪动一寸,我立刻给那个姓郑的小朋友注射毒品,让他陪我的那些狗也玩玩!”
谢秋歧啪地把电话挂了,扔回车厢里。
他从士兵手里把枪捡回来,在腰包里找到替换弹匣,装好后别在腰间。
牧羊犬是骑着摩托车到的,谢秋歧大大方方站在路中间,等他靠近忽然抽枪对准摩托车轮胎就是两个点射!
摩托车即刻爆胎,刹都刹不住,前头一沉,后头随着惯性猛地抬高将牧羊犬直接抛了出去,只见黑人由一道弧线被甩出十米远,狠狠砸在地上一路滚下坡道!谢秋歧跑上去,把他的头盔抛开,枪口顶着后脑勺就要开枪——
牧羊犬大喊:“你杀了我没用!你杀了我没用!郑克也一样回不去澳门——”
谢秋歧气疯了:“杀了你,我现在就可以带他先从矿区里跑出去,然后再想办法。不杀你,明天你们这些疯狗还会要我的命!”
“你冷静一点,”牧羊犬说:“那是他们要你的命,不是我。这些鼠目寸光的村夫眼睛里只有那一、两克拉的钻石,他们懂什么?他们见过什么世面?我向你保证,你杀了我,你和郑克都不可能活着从非洲出去。哼,‘指挥官’可不在乎什么亚洲的钻石供应商,只要钻矿还在我们手里,我们说卖给谁就卖给谁。”
谢秋歧抓住了一个关键词:“‘指挥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