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看着一人一剑直冲云霄,盘旋几圈后悠然落地,在出丑之前把风头出尽,是挺潇洒的,就是装模作样了点。
接下来的几日一行人埋头赶路,开始有说有笑,后来寂静无声,听着风沙怒号,臧星桀叫苦不迭,埋怨帝兄弟怎么不牵几匹骆驼出来,帝夋一笑置之,这时捧花姑娘在旁提醒道:“军师常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但凡雄厚实力都是积少成多得来,公子如此惫怠,可不像是修道人该有的心性。”
臧星桀老实点头,仍旧挂着一张苦脸。
过了几日,蛰伏许久不见天日的囚牛终于畏畏缩缩出现在剑士肩头,刚一露头,赫连观剑内敛的杀气立即外泄,狂风骤雨般卷向臧星桀肩上的小龙,臧星桀看着壮汉手持一截青芒走近,眼中满是不解。
帝夋伸手拦住了出剑两寸余的赫连观剑,径直走到剑士面前,眯眼盯着那条金色小龙,让青年的凌厉视线抓住,平日里头颅高昂的龙王长子竟然退缩了下,重心稍稍向后,两爪匍匐按在剑士肩膀,金色眸子充满警惕。
帝夋眼中杀机似乎汇成一线,卡在囚牛的咽喉上,他笑眯眯问道:“孤且问你,你和沙城龙井下镇压的真龙有何关系?”
囚牛赶紧摇头,大眼珠中透着股机灵劲,争辩道:“绝无关系,吾的确为龙王子嗣,可吾之父辈早随着天地大劫一齐消亡,跟真龙没有半个铜钱的关系,何况吾辈乃是托运而生的祥瑞神物,怎么可能是遭天人镇压的恶龙。”
见它言之凿凿不似在狡辩,帝夋神色不变,左手按在红鬼刀柄上,磅礴杀意伺机待发,再度问道:“如果你所言非虚,为何在城中不敢现身?”
囚牛灵动眼珠转了转,谄媚道:“回禀大王,您那些个手下脸上全戴着屠龙面具,小的见着害怕呀,万一被人错杀,岂不是冤枉?”
帝夋皱眉点头,勉为其难算它过关,瞥了眼气定神闲的剑士,没有过多追问。囚牛松了口气,臧星桀则面带揶揄,嗤笑说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囚牛上仙,堂堂龙王长子原来是这个孬样,囚牛出奇没有恼羞成怒,而是拿出和姬凌生相同神色对付他。
当臧星桀气苦之时,前头传来沙城大王的轻笑,“臧兄弟,龙肉可是大补之物啊,吃一块延年益寿,吃一爪修为猛进,假如吃上完整一条,啧啧,不得了!”
臧星桀长哦一声,跟着缓缓点头,拿着不怀好意的目光瞥向肩头小龙,囚牛冷清神情不变。
姬凌生扶额叹息,果然,观音剑又出鞘了。
“路上白骨累累,死在这条路上的修士真不少哩!”
“公子有所不知,人死在大漠后只会风化成干,这些白骨并非徒步穿越荒地的茫茫修士,而是无数年前的前朝古迹。”
“前朝?还有比沙城更早的?”
“其实龙井下的真龙不是沙城先辈所镇压的,封印在更早之前,古人见到封印松动,为了天下苍生,所以才设下城池加固阵法,最后也就变成了沙城。”
“囚牛说的天地大劫又是个啥玩意?”
“奴家不知。”
······
不知沿着直线行进了多久多远,连生性活泼的剑士都开始缄默不语,几人神色疲惫,黑风更是精疲力竭,得靠姬凌生哄着才肯赶路,唯独沙城大王眼中光芒越来越盛,他隐约感知到临近大漠边缘,前路要么是南地要么是东炼。
迷迷糊糊走了几天,一行人撞入漫天迷雾中,姬凌生望着和雾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参天雾气,心中感到迷茫,除了咬住他衣袖的黑风,其余人一个不剩,全部走散。
姬凌生不知其他人是否和他相同处境,脚下松沙已经变成湿冷草地,司空见惯的大漠风光眨眼间抛之脑后,周围灵气蓦然变得充裕起来,畅快呼吸的同时心底有不安升起。
到东炼了?
走出百步,雾气渐渐散去,姬凌生心头却迷雾重重,烟雾中现出一道简陋门扉,一个将死未死的老叟靠在门柱上,鼻间有一息尚存。
姬凌生只觉身在黄粱梦境中,周围一切如梦如幻,瞥了眼似乎在向他求救的孤寡老人,姬凌生推开门扉,快步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