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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节
从兰园逃回来的人们,才刚刚进到屋里,一个劈天的炸雷跟在他们的脚后跟打了下来,黑咕隆冬的天空象是劈开了一个口子,白茫茫的水幕从天而降,十多步之外竟然只能看清被狂风摇曳的树影了。瓦檐之外的雨滴借着狂风的威力,扑打到了站在台阶上观雨的人们的身上。没容得大家躲避,所有的人已然感觉到腿上凉飕飕的,皮肤起了鸡皮疙瘩,一股寒气直逼到了骨子里。
方平招呼大家都进到前厅。但是,进去的人们仍然盯着外面的瓢泼大雨,立信不禁笑道:“要不是弟妹硬拉,我们真的淋成了落汤鸡了。”
“只是可怜了那些娇嫩的花儿。”立真仍然惦记着兰园里的兰花。
面对立真的感叹,静为却笑话道:“哎呀!我才发现立真还是这样的怜香惜玉哦?”
“我们家的人都知道怜惜可怜的生命。谁象你!对花来说,你就象这场狂风暴雨。”立理总爱给静为找茬。
静为也不吃立理这一套,他笑着回敬道:“那你们何必进来?留在那里脱下自己的衣服为它们挡风遮雨多好?”
“比起来,老婆孩子更重要吧。”
“你别拣理由说,一场雨能把你打到阎王爷那里去?”
“打到阎王爷那里倒不至于,不过,就是因此生一场病也不足取。兰花不会因为我们病了一场而逃过一劫。”立信出面帮立理说话,他倒不是为兄弟帮忙,而是谈出他自己的看法。
静为却仍然不以为然地笑道:“你们这些人啊,都是娇惯了的。你们看看那些种田的人,谁没有淋过几场雨,他们不照样好好地吗?”
“六哥!你还不知道吧,我二哥正是在这样的时候淋了这样一场雨,他便再也没有好起来,才二十多岁就走了。我爹也是淋了那场雨才开始得病,不久就和我二哥一同离开了人世。”方平本不想说这些,但是又不愿意他们继续这样争论下去。他们这样的争论,只会把他带进那不堪回首的记忆中。
“小弟啊,我本是和他们斗着玩,没想到却勾起了你伤心的回忆。” 静为连忙向他赔礼。
方平瞟了一眼厨房的门,回过头来告诫道:“别说这事了,我现在只担心唐怀兄,不知道他躲过这场雨没有。”
“哎呀!你担心他干嘛,这么大的人了,他自己不会管好自己?你这是多操心,大家今天赏了兰,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
立理的提议马上得到了方平的赞同,他带头邀请道:“既然这样,那就请到我的书房去吧,那里要方便一点。”
大家强行摆脱刚才的那一丝不快,说说笑笑地一路往后院走去。来到后院的天井边,只见这里靠墙的台阶上放满了从杂屋里挑选出来的木头。因为下雨,台阶太窄,不好施工,志清和志明正陪着木工在这里闲聊,想等到雨停了再作打算。方平扫视一眼堆放的木头,看着被木头堵住了的书房门,变得一脸地扫兴。
志清首先看一眼来客,随着他们的目光看了一眼书房门。搞清了来人的意思,于是抱歉地招呼道:“爹!各位大伯,你们要进书房吧?这木头本来是放在天井里,后来下起了大雨,我们只好就近放在台阶上,没想到堵了你们的去路。”
“我们没什么正事,不进去也无防。”立信不想麻烦方家人。立理和静为却提出说要踩着木头进去。方平考虑一下后吩咐道:“志明,你去喊你姨父来,把这些木头搬到烟库里去。那里地方宽敞,发风下雨也不会误工夫。这亭子要按现在的规模,几天内是没法完工了。东西老是摊在这里,住在里面的人进进出出也不方便。”
“好,我这就去喊姨父去。”
方平的到来,木工师傅觉得再坐着也不好意思了,于是问道:“方老板!那烟库的门开了没有啊,我这就帮着把这些木料送过去。”
没等方平回答,志清抢先告诉道:“我去开门,走后面的小门要近很多。师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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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跟着我来吧。”没等把话说完,志清一跛一跛带头向烟库那边走去。
志明喊来了春生。春生默默地搬起一根木头独自走了,志明没有走,他将每一根木头向另一头挪一下,书房门便提前让了出来。
在志明招呼下,方平一边走,一边向他嘱咐道:“就让他们搬吧,你也休息去。”
“嗯!好!我这就去了。”志明说罢,离开了后院。
方平带着兄长们进到书房里,立理首先走到书案前,拿起黑墨一边磨一边说:“今天还没作诗的先作诗吧,我负责把前面的记下来。”
“我来帮你。”作为主人,方平也来到书案前给立理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