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带一提,安原同学一点也不想深夜爬山,那种连台阶道路都没有的山谷,万一一个踩空,那就搞笑了。
三日月他们也怕她失足摔下山谷、出师未捷身先死,干脆就把本阵摆在平原上,两翼的骑兵凝神静气地注视着山谷的方向。
“报——敌军距山谷还有五里!”
一身黑衣的前哨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安原时羽来到这个世界好歹也有两个月了,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继续打探。”
“是!”前哨士兵鞠躬行礼离去。
“报——敌军前锋忍者已朝山谷方向进发,恐有暴露的可能,请主公明示我等该当如何处理!”
“在我军没被敌方忍者发现之前尽可能埋伏,若是一旦暴露就立刻杀了。”安原面无表情地说,同时她拿过那振鹤丸国永在手上把玩,刀鞘底部抵地,同时双手相叠的搭在刀柄末端上,眼睛却是一直看着那个士兵。
“尽可能消灭敌军的耳目。”
“是!”
“报——敌军距山谷还有三里地!”
“再探!”
“是!”
目送这第三个探子离去,一旁优哉游哉的三日月宗近便笑着问她:“说起来,这次应该是第一次由主君亲自指挥具体战斗,是什么样的感觉?”
安原时羽歪着头想了想:“打战略游戏的感觉。”
“哈哈哈哈,爷爷我也想玩游戏呀。”
“回头要是有机会,给你弄台ps4主机和手柄,让你玩个够。”安原很大方的说,反正都是实现不了的事情,再怎么许诺都没问题。
三日月兴致勃勃的点头,“那我就先谢过小姑娘了。”
他并不是不知道自己拿到手的是空头支票,但万一呢?一张空头支票兑现不了,一百张里面还没有一张能够兑现的可能性吗?
“啊,好羡慕,我也想玩。”那把太刀上忽然传出了鹤丸国永的声音,他喜欢新奇的事物,尤其是这种一听就很好玩的现代物品。
然而安原对待他明显没有像对待老爷子那样温和,她不客气的用这把后世国宝的刀鞘戳了戳地面,“你安静点,鹤丸君,忘了我们出发之前约定过的——不许用刀身讲话的这一件事情吗?”
“我可没有答应过那种事。”鹤球的声音很委屈,也许跟他被迫出来溜达放风有关,“是你把我硬塞回去的。”
“吵死了,你再聒噪下去,我们那个关于【一人抵一国】的承诺就作废了。”
鹤丸国永不敢说话了,他觉得很委屈,不过他已经受惯了委屈,所以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没什么——至少现在还能出来透透气,而不是蹲在地牢里玩积木嘛。
就在几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拌嘴时,山谷顶端忽然亮起一团微弱的火星。它一闪而逝,像是火铳铳口迸发出的焰火,伴随着刺耳的声响,回荡在夜空下。
萤丸最先注意到,“主公,看那边!”
“怎么回事?!”安原时羽不由自主地从马扎上跳起来,“敌军不还没有完全进入埋伏圈吗?到底是哪个傻子率先动手了!”
那她先前一系列的预想作战方案……到底有啥用啊!
事实证明,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一旦敌军察觉到前方有异,停止不前或者干脆掉头就跑的话,那她在山谷里花了快两个时辰设下的埋伏和平原上预备的骑兵冲击到底有何意义!而且一旦山谷的机关使用,整个山谷都会堵住,那她这边的骑兵无法冲过去……岂不就是给了敌人逃跑的机会?
这怎么能忍!
而赶来的前哨也汇报了情况,确实如她所想,山谷对面的佐竹军也惊了——万万没想到云阁川政居然还能拿出新的军队来。
与此同时,他们也在激烈的争论到底是进还是退。最后还是作为总大将的佐竹义重决定不进山谷,而是在山谷口摆好阵势,再来给对手迎头痛击。
佐竹义重骑着马在队伍前来回奔驰,鼓舞士气。毕竟赶了一天半的路,大家都很疲惫,如今乍一听闻前方居然有埋伏?士气更是不可避免的有些衰落。
“我也知道诸君辛苦,但还请各位再坚持忍耐一下!要知道,敌人仓促之下,汇聚的兵力必定没有我军多!”
审神者扭头看了一眼东边的天空,发现已经有了些许鱼肚白的迹象。
尽管她此刻并不清楚敌人的作战方案已经产生了变化,但是直觉提醒她,必须抓紧时间了——于是安原时羽咬了咬牙,提着还在“啊啊啊你要去哪里”叫着的太刀,毫不犹豫地冲出本阵翻身上马。
“来人,传我军令!如今我方伏兵暴露,敌人已经察觉到埋伏的意图!既然如此,我传令——所有位于山谷的刀装士兵,除去远程兵之外,所有人马都给我往下跳!”
最先跳下去的一定会死,但是后面跟着跳的人就不一定……这也是最快从山谷顶端抵达谷底的方法了。
只是紧跟在她身后听到这条军令的两位付丧神瞬间变了脸色。
这也亏得是刀装士兵绝对会执行任何合理与不合理的命令,要是换了人类,铁定要不干了。
然而那只是第一条,审神者猛地拔出太刀,黑色的刀身上有着如血般的丝丝纹路,倒映出夜空中乌云的色彩。
“好害羞!”突然被人使用的鹤丸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因为他与织田信忠名为主仆实为朋友,没有人会随便拿着朋友脑袋在挥舞的。
“你闭嘴!”安原时羽用更大的声音压回去,“——所有骑兵听令,以最快速度,向山谷对面发起不间断的自杀式出击!就算是杀,也给我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