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王妃驯王爷

第一百二十八章 真姐儿的主意

“是租了他们家隔壁的房子,小院好清幽,我还留着准备去住两天。”真姐儿笑逐颜开说着:“那小姑娘好可爱,这样年纪最爱玩,我去的那天,就看到她一身衣衫滚得脏兮兮,趴在街口同人斗蝈蝈。”

赵赦恍然大悟:“我的蝈蝈葫芦儿,原来你拿去哄的是她。”真姐儿笑嘻嘻:“难道哄佑儿,佑儿还小。”

说着说着就站在地上比划给赵赦看,摇一摇头翘起鼻子:“石小姑娘是这样的可爱,”赵赦微笑,真姐儿何尝不是可爱?真姐儿又杏眼睁圆了,里面若有无比惊奇:“她呀,总是这样和赵如赵意吵架呢。”

“这个不好,你可不能和表哥这样吵架。”赵赦歪在迎枕上,一手搭在身上,一手随意垂下,欣赏着真姐儿欢如百灵的语声。

赵如赵意吵架的姿态,真姐儿不时插话敲打……赵赦听得兴致勃勃,真姐儿在道:“她昂着头,叉着腰,像一只小公鸡大声告诉我们,我们家里有老羊皮地图。”赵赦哈哈大笑,手指着真姐儿道:“你这个促狭孩子,太淘气了。”

“表哥又笑我?”真姐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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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姐儿走过来,小心翼翼在赵赦面上探讨着,赵赦笑得更欢畅:“表哥笑她,不是笑你。”把真姐儿搂入怀中,赵赦忍不住又说了一句:“这样主意,也只有你才能想出来。”

哄小孩子,一代王妃梳上丫髻,带上蝈蝈葫芦,鸟笼子去哄人,还哄的是个小孩子。赵赦轻抚着真姐儿的肩头,还是想笑:“亏你怎生想来。”

真姐儿说得畅快,妙目流盼中全是神采,还在和赵赦商讨:“老石头只有一个儿子,儿子媳妇是生意人,全做古董生意。家里只有石小姑娘和她弟弟。那男孩只有三个月大,不和石小姑娘说话,能和谁说话。”

赵赦一笑,把真姐儿往怀里又抱一些。再想想,还是忍俊不禁。他好笑,就好笑在一代王妃去哄小孩这个心思上。

要人就范,主意很多。特别是身为这里王爷王妃的人,应该是大气磅礴,另有好招才是。赵赦面上的笑忍无可忍,要是让人知道真姐儿这样可爱,别人是会笑,还是会取笑呢。

反正赵赦自己,是觉得真姐儿真可爱。

“你说是吧?哄石小姑娘不伤什么。”真姐儿把赵赦面上表情看在眼里,摇一摇他的衣袖再问:“难道以势压人,他们未必肯说。”

赵赦更菀尔:“你问出来以后如何?”真姐儿睁大眼睛:“我把表哥赏的红宝石簪子,送给石小姑娘了。”那簪子上,刻的有安平王府四个字。

“哈哈,”赵赦乐不可支。这笑话大了,自己好歹虽然有腹黑的称号,至少不哄小孩。真姐儿这小鬼,这事情做得不错,那姓石的人家一看到,就会知道是真姐儿所为。

赵赦亲昵地笑骂一句:“小丫头。”窗下有回话声:“上次王妃宣召的老石头,在门外求见。”真姐儿欢喜起来,赵赦也放开她:“先回房把衣服换下来,至于发髻,就这样真好看。”真姐儿微嘟了嘴:“又取笑人了,我要重新梳过。”

蹲下身来行礼,不防衣衫太长全踩在脚下。赵赦下榻给真姐儿把衣衫掖好:“回去换吧,我还要见人。”

等真姐儿出去,喊进一个幕僚来:“去告诉府尹张大人,这事情王妃已经办好,让他不必再过问。”

幕僚应声而去,赵赦歪在榻上还在微笑。让人就范,要是安平王,肯定不是这样的主意。不过真姐儿这样一办,就是不成,倒也无伤大雅。

对着窗外盈盈绿色,赵赦检讨一下自己,或许是太急躁了。依着赵赦,就关上他们几天,看看说还是不说?

晚上回到房中,真姐儿当然是好消息告诉赵赦:“他说他走迷路时去过一次,现在是不是能找到虽然不确定,却有大概方位。”赵赦很满意,夸奖道:“真姐儿将军可以当真姐儿大人。”真姐儿一听就来了精神:“给我官服吗?让我当个什么官儿。”

月儿弯弯照进房里,看着这个猴在赵赦身上讨要官服的人。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韦大人一天比一天着急。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放在京里清源王身上。见天上飘起小雪,韦大人不无忧愁,女儿这一个年,又要家里过了不成。

韦姨娘一天不进府,韦大人一天颜面扫地。赵赦给他再多的赏赐,再让他官职在吕大人之上,韦大人都不觉得开心。

安平王把韦姨娘送回,如赵赦所愿,成了韦大人的一块心病。

他一愁上来,就要乱发脾气。喊自己贴身家人进来,沉着脸问他:“鲁明道来了没有?”外面直接一个人高声回话:“韦公,是我来了。”

家人大喜,韦大人不用发脾气了。韦大人也大喜,鲁明道虽然在西北当官,却是清源王的人。鲁明道的一个妾,是太子府上的丫头。据说和清源王有染过,这只是传言没人证实过。

是怎么到的鲁明道府上的,也没有人知道得太清楚。

鲁明道一进来,韦大人立即眉头展开。家人知趣送过茶就离开,韦大人是迫不及待:“明道公,殿下可有回信?”

一封信笺送到韦大人面前,鲁明道满面春风:“这信一送来,我就来了。你看看我的鞋子也没有换,还是在家里穿的丝屐,这鞋子踏雪,可是冰寒入骨的紧。”

“来人,这里再升一个火盆。”韦大人也是春风满面,把信接到手中看过,有三分犹豫不决。鲁明道察颜观色:“韦公,不敢?”

韦大人苦笑一下:“王爷不是好惹的,殿下让我往京中告他刻薄侍妾,这个罪名只怕不实。王爷对于小女,是日用年节衣服,一样也没有少过。有一回平白送来两件衣服,不年不节的我就去问小陈大人,果然陈姨娘也有。我又去问水大人,原来是王妃赏给施姨娘和水姨娘的,所以也送到我家和小陈大人家里来。这刻薄侍妾,是说不上的。”

鲁明道冷笑:“韦公,你鼻子上沾上一块糖,你几时也没有吃到嘴。王爷这样对你,用意如何?他用兵如神,自来到西北,政绩上全无错失。这样一个聪明人,为什么偏在韦姨娘身上办出这件糊涂没体面的事情来?”

韦大人沉默了,“再说王妃,我天天听人说她贤淑有德,怎么也不为韦姨娘说话?这样的品性,能叫贤淑有德?”鲁明道是咄咄逼人:“韦公,办大事者不要迟疑!”

“我不是要扳倒他,”韦大人老脸上一片无奈。鲁明道目光如炬:“我明白!你是要左右他!”韦大人身子一惊,心中也同时一惊。他抚须看外面的雪花,脑子里电光火石一闪,喃喃道:“我明白了。”

以前韦大人觉得自己冤枉,觉得自己愤懑,是自以为一片好心送亲生女儿进去,王爷反而不待见。现在自己的心思被鲁明道揭破,韦大人大彻大悟,原来王爷,也是早就明白了。

所以女儿出府,看来是赵赦早就算计好的!韦大人一念至此,是大怒在面容上。“啪”地一声,高几被他捶了一下,涨红脸的韦大人猛然巨咳起来。

鲁明道目光闪烁着,看着韦大人顺过气,才细声细语地说服道:“殿下听说韦姨娘的事情后,也觉得韦公你受委屈。殿下说,韦姨娘素有贤名,可以从京里下旨,指为侧妃。”

“这事情,有可能?”韦大人一听又迷进去了,急忙问道:“如何做?”鲁明道高深莫测的一笑,低声道:“这还不是看你韦公。殿下天纵聪明,理当是一代名主。太子殿下根基深厚,殿下就根基深厚。韦公,西北大门一开,吐厥可以随意肆为。殿下对于西北局势,是极为关心。”

韦大人听得很认真,鲁明道是清源王的人,就是赵赦也是知道的。封地上官员们,有当地的官员,有外面调来的,有京里派下来的,还有各处嫡系。不过到今天,韦大人才知道鲁明道认认真真,是清源王的耳目。

韦大人身子前探,鲁明道也伸长了头项,正要深谈时,雪地里传来“吧嗒吧嗒”的靴子声响,一个家人气喘吁吁跑上来:“老爷,王爷王妃来了。”

“什么!”韦大人和鲁明道都是一惊,转头急急往外面看,雪泥硬地中,一行人不快不慢地走来。当先一人身着苍青色锦衣,衣角为北风吹动,飘动间可见衣角暗纹团团,贵气横生。这是赵赦。

赵赦手携着的,迎面赤金七翅叨珠凤,身着大红牡丹团花刻丝锦袄的,是王妃真姐儿。这两个人一面走,一面指点韦家的庭院,看上去,是兴致颇有。

心虚的人总是不能见光,鲁明道刚才精神抖擞劝韦大人告赵赦,现在是哆嗦着嘴唇:“我,我哪里躲躲的好。”

“你见王爷驾就是。”韦大人不悦,这不悦也是因为心里虚,而对赵赦忽然来到而生的愤恨。鲁明道被他说得一愣,这才明白着强笑道:“是啊,我糊涂了。”

韦大人心里黯然叹气,还说什么告他。这西北官场上,现在是听到王爷二字,就都寒噤。再黯然也得迎接,和鲁明道带着匆匆的身姿迎到台阶下,赵赦赦免了:“雪地冰寒,二卿不必行礼。”

虽然说不必行大礼,两个人还是分一左一右深深躬身:“见过王爷王妃。”真姐儿是笑语叮咚:“表哥你看韦大人这廊下铁马,比我的要精致呢。”

“是不错,”赵赦随意说过,像是他们两个人来,只是看别人房屋和串门的。

进到房中,韦大人和鲁明道行过大礼,赵赦命起时,韦大人一眼看到王妃大红色的衣衫,眼睛里就刺痛一下。再看她明媚面庞坐在王爷身边,心里更是难过。这位置,原本是自己女儿的才是。

“下雪我和王妃出来走走,各家里都看一看,最后到韦卿家里来。鲁明道,你也来做客?”赵赦徐徐问过,鲁明道赶快陪笑:“回王爷,我和韦大人平时,就是互相有往来。这要下雪,我来他府上讨杯酒吃。可巧儿王爷来了,我正在羡慕韦大人的福气。要是王爷去我家,容我招待一回多好。”

一语提醒韦大人,赶快低声命家人:“备酒菜,上好的好酒,再备时新菜来。”赵赦阻止了:“王妃要我请她酒楼上用饭,这里不必准备。”他目光顾盼一下,问韦大人:“韦姨娘近来可好?”

真姐儿露出笑容,在这样的时候,她肯定要摆出笑容才对。赵赦约着真姐儿出来用饭,又临时要到韦大人家里来,真姐儿也想到赵赦会问韦姨娘。

韦大人赶快再命家人:“快请姑奶奶来请安。”自己恭敬回话:“回王爷王妃,小女日夜焚香为王爷王妃祈福,愿王爷王妃身体康泰。”

“有劳。”赵赦今天态度其好,韦大人心中一暖,希望又打起来,再恭敬道:“回王爷,小女自回到家中至今,已经改过良好。在她心里所盼,就是回去侍奉王爷和王妃。”

鲁明道在心里暗骂韦大人,他不希望赵赦今天把韦姨娘接走。赵赦把韦姨娘接走,清源王就做不起来文章。

清源王会平白无故给韦姨娘进侧妃吗?他又不是韦姨娘哥哥,当然不会这么好。清源王要的是赵赦全心全意的扶持,就得有些事情和赵赦接触,是要胁也好,是帮忙也好,清源王有他的心思。

再骂韦大人的鲁明道,是骂韦大人糊涂。现在送进去,安平王不会放在心上。鲁明道今天来,是事先打听得清楚,施姨娘和水姨娘在王府里,是形同虚设。在这样的情况下,韦大人居然还想着送进去。鲁明道在心里大骂他,糊涂蛋了。

赵赦不置可否听着,面上淡淡的神色分毫不改,只在韦大人希冀地看着他,才慢慢的“哦”了一声。

这面上神色,比外面雪花更薄更冷,韦大人心里,又凉了一大片。

韦姨娘来得很快,她是认真并匆匆打扮过,又要美丽又要快速。为求美丽,换上一件红色绣玉堂同春五福的锦袄,几年没有见到赵赦的她,是心急如焚的小步跑来。

进来眼前只见到赵赦端正的身影,韦姨娘就膝行过来,伏地放声大哭:“罪妾给王爷请安,给王妃请安。”她泪水涟涟,眼巴巴地看着赵赦挺直的鼻梁,紧抿的嘴唇,最后落在赵赦寒如雪地的眸子上。韦姨娘更是泪落不止。

王爷还是带着冷漠,看上去更英俊了。韦姨娘在家里时时伤心时,回想到的,总是赵赦英俊却冷漠的面容。

“请王爷重重责罚罪妾,容我回去吧。”韦姨娘哭得听得的人都伤心落泪,韦大人也拭泪,真姐儿也被引得一心悲凄,嘴唇动了几动,又把话咽回去。在这里帮韦姨娘求情这个戏码儿,赵赦事先并没有暗示。

而身受宠爱的真姐儿一直心中清楚,赵赦要去哪里要喜欢谁,不由别人控制。她还是静静看着,等赵赦开口说话。

“鲁明道,”在这风云都为之变色的哭声中,赵赦平静喊的是鲁大人。鲁明道也被韦姨娘的哭声弄得心里难过,正在想着给清源王的信加上这一笔,就听到赵赦喊自己。他身子颤抖一下,打起笑容道:“下官在。”

赵赦漫不经心地问他:“清源王殿下,是如何说的?”这话一出,房中三个人震惊。第一个是鲁明道,他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第二个是韦大人,他是吓得魂不附体。第三个是真姐儿,睁着诧异的眸子,听出来今天往韦家一行,不是白来的。

安平王来得不早不晚,恰好在鲁明道进来一刻钟后,估计谈话变深时来到。真姐儿这才想起来,来以前,赵吉对赵赦悄悄回过什么。

唯一没有听到的,是韦姨娘,她哭声渐低,却哭得昏天地暗,自己全沉浸在哭声中。

“王爷,下官的小妾是太子府中的佣人,下官的小妾幼年时,为生计,也曾在太子府上当过差。”鲁明道敢做奸细,理由是早就备好,并说得流利无比。赵赦眸子里冷光一闪,喝道:“拿下!”

赵吉赵祥上前来按倒鲁明道,在鲁明道的叫冤声中,赵赦再道:“搜!”这一个“搜”说出来,韦大人又要魂飞魄散一回。清源王处来的信,还在他身上。

而鲁明道,更是惊恐万状。他拼命挣扎着,却不敢再喊“冤枉”。鲁明道的心里只有一句话:家里出了奸细,而且就在他的贴身家人中。

他身上的一封信,是刚写好不久,打算等韦大人回过信,一起送给清源王。这信,现在到了赵赦手中。

真姐儿想看,韦大人也想看又担心着自己身上的信,韦姨娘这才明白过来,哭声渐止只是泪流,看一看赵赦手中的信,又爱慕的看看他的面容,这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又看真姐儿,是出落的格外美貌。

王妃,也是两年没有见到。

信中写的什么,赵赦没有说。他看过信,就袖起来。先对着鲁明道轻蔑的冷笑:“你,不必活了!”

“王爷,我有话说,我有秘密要告诉你,”鲁明道尖叫起来,临死以前,命还是重要的。不过他心里所知道的事情,在赵赦看来不值钱。鲁明道还是被赵吉和赵祥拖着,一路走一路尖叫不止的进去。

等他出门,赵赦才冷笑道:“清源王殿下向来清明,我岂能听这样人挑唆!”往清源王面上贴过一层金,像是自己和清源王相当的好。再对韦大人叹一口气:“韦卿,不想你,也会听这样人的话。以前我在西北看你是耳目通神,不想却是有名无实。”

韦大人又惧又怕又羞惭,跪到女儿身边去道:“王爷,下官不知道下官的确不知道他的底细。”

真姐儿屏气凝神,觉得自己可以看到赵赦另一个真实的一面。见赵赦并没有发脾气,神色还是淡淡,语气轻得全无怪罪之意,体谅地道:“是啊,你也有耳背的地方,就是本王,也有耳背的地方。这样啊,你以后耳目聪颖些,不要等我再问你时,你什么都不知道。”

韦大人连连叩头:“是,是。”赵赦面上抹过一丝难测的笑容:“驿站里,码头上……”接连说了好几处,韦大人又惊恐万状。赵赦所说的地方,全是有他耳目的地方。听赵赦云淡风轻:“你可以好好用用心。”

无话可说的韦大人,只有叩头的份了。赵赦再转向韦姨娘:“说你在家里天天焚香?”韦姨娘已经听得呆住,委屈无比地道:“是。”赵赦淡淡一笑:“真姐儿?”真姐儿愣了一下:“啊,在。”

“给她在府里修个小庵堂,焚香这东西,听上去不算太坏。”赵赦把这事情直接交给真姐儿,就站了起来:“啊,我们要走了,王妃还没用晚饭。走吧,带你逛逛去。”

携着真姐儿手出来,赵赦才是好笑。韦大人今天晚上,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得下去饭。

街上用过晚饭回府,门上人呈上急信。回到房中命真姐儿先去梳洗,赵赦来看信。这信,是商少阳写来的。信中无奈可见笔端:“父亲不肯原谅,兄弟几乎见背,王爷所许亲事,还在否?”下面所说的话,就是猜测需要什么。

北风卷着几片雪花进来,到房中被为暖气所融。赵赦立于窗前心中得意,这位小王爷,总算是开窍了。

条件?我指的亲事,没有半点儿条件。而且,是一个妙人儿。把信放下,赵赦也去洗漱。

床前红烛带着靡靡暖薰味儿在房中摇曳,绫被中赵赦鼻息沉沉已经有一会儿,真姐儿悄悄从他手臂上移开,再看他,没有动静。再轻手轻脚下了床,见丫头们迎上来,摆一摆手示意不必。再回头看赵赦,还是没有动静。

一旁的雕螭楠木衣架上挂着赵赦今天的外袍,真姐儿在衣服里翻过,找到鲁明道给清源王的信笺。

这信中写了什么,以致鲁明道今天把脑袋掉了,真姐儿特别想看。

烛火不在这里,这里虽然有些昏暗,真姐儿还是把信上的字看得一清二楚,

她险些把肺气炸。上面所列的,全是真姐儿的罪状居多。把韦姨娘不进府的过错,全塞在真姐儿身上。

说她善妒,说她狐媚,说她把持……真姐儿忍无可忍,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嘛,一派胡言。”说过才想起来赵赦还在,回身看睡在床上的赵赦还是一动不动。真姐儿把信放回赵赦衣内,没精打彩的回到床前。

去了脚下绣鞋,从赵赦脚头上往床上爬。刚爬上来,小屁股上挨了一巴掌。打得心里原本就不喜欢的真姐儿一骨碌儿钻到被子里,面庞也在里面,开始生闷气。

绫被揭开,赵赦的炯炯黑眸就在眼前:“看完了?”真姐儿开始使性子:“这人,全怪我。”赵赦一笑:“清源王给他的信,你要不要看?”真姐儿小嘴儿里再吐出来一句:“不看,看过表哥又要打我。”

手揉着痛处,眼睛里全是不服:“这才是编排人呢。”赵赦把绫被掖到真姐儿下颔下:“这叫怀壁其罪。”真姐儿睁在杏眼有指责:“这壁,还要打我。”然后欺身过来撒娇:“表哥,你让他们不要乱说话。”

“做不到,”赵赦抱着真姐儿,低声也有感思:“这是做不到的。”真姐儿在心中冷笑,清源王殿下,真是一个关心别人的热心人。想想他在京里说的是什么,宫中刁难,也全是为着自己好。

真姐儿又有了心事,第二天赵赦去书房,她独坐在窗下听鹦鹉说了一会儿话,想想这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以前真姐儿不明白韦姨娘为什么不能进来,现在她大概猜到是赵赦胁迫韦大人的一种手段。再想想清源王,更不是个好人。真姐儿对他仅有的好感,被那信破坏干净。

正在生闷气,听鹦鹉幽幽一句:“唉……”丫头们笑起来,真姐儿也笑:“它学我呢。”鹦鹉又是一句:“快取食水来。”

丫头们又笑倒一片,真姐儿冲鹦鹉翘鼻子笑:“偏不给你,要说什么?”鹦鹉展展羽毛,又是一句:“唉……。”

真姐儿嘻笑起来,起来去看赵佑。过了百天的赵佑已经会笑得很甜,见到母亲来,是个熟悉的人而且身上气味也熟悉,真姐儿一逗他,赵佑就格格两声。

正哄着赵佑,赵吉进来:“沈老爷家的房子已经盖好,王爷让问老夫人,这年前,是不是去看看?”

赵老夫人要去看看云氏的坟墓,来到时就说过。当时真姐儿初有孕,不能走;再生下孩子,还是不能走,一直拖到现在。

真姐儿抱着佑哥儿对他说话:“去走亲戚,知道吗?”又回赵老夫人:“这天太冷,佑哥儿能不能去?”

“能,你表哥小时候,也是这么大,我也带着他常出去。”赵老夫人说过。真姐儿回身笑:“那佑儿长大,也会和表哥一样高大?”

赵老夫人道:“比他还要高。”真姐儿嘻嘻着,心中闷气就此全无。

飞雪渐急,鲁明道的府中是一片哭声。一个灰衣人匆匆进来,往后堂来见鲁夫人。鲁夫人一见到他,哭声也吓得住了,眼睛看着身边一个姬妾:“让他出去,这里不是他来的地方!”

“夫人,鲁大人死得奇怪,你难道不想报仇?”灰衣人长着一张普通的面庞,混在人堆里不好认的那一种。他苦口婆心地劝着鲁夫人:“安平王杀鲁大人,只是泄私愤。夫人,这些罪名全不是真的。”

鲁夫人又掩面哭起来:“你们干的勾当,我多少也明白一些。我经常劝他清清白白做官,不要乱和人勾结,他不听,先弄来这么个妖精似的东西,”看一眼太子府上出来的姬妾,鲁夫人是冷笑:“如今把他弄死了,你们可以趁心!”

姬妾一昂头:“夫人从来不见容于我,既如此,我别过了!”把身上孝服一解,她冷笑着鲁夫人叩过三个头,对灰衣人责备道:“鲁大人去了,你还敢来!你不走,我要走了!”袖子一拂,往外就走。

“哎,你得留下。”灰衣人跺脚追出来,姬妾对他妩媚一笑:“傻子,在这里有什么好,我可以回京,不知道有多开心。”

鲁夫人愕然一直到他们出去,突然狂骂起来:“贱人,当初我就让他不要这个贱人!”这怒骂声,转眼就被飞雪淹没。

没过几天,赵赦奉着母亲,带上真姐儿和佑哥儿,一家四人坐上船,来沈家看房子。码头上除了精兵,就全是沈家的亲戚。看热闹的人,全挡在码头以外。

沈吉安是笑容满面,四姨娘撇嘴:“从接到信,老爷这嘴,就一直没有合上过。”三姨娘眼睛里只有儿子,自己抱在怀里好交待:“我的哥儿,见到姐姐姐夫,要怎么样?”小公子今年五岁,稚气地道:“去叩头。”

四姨娘又撇嘴:“三姐,那是姐姐姐夫吗?”三姨娘把身子一转,背给了四姨娘,嘴里嘀咕着:“见到姐姐是可以喊的。”

再看二姨娘,四姨娘更不乐意了。二姨娘和两个女儿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二姨娘也在交待:“见到姐姐,要多谢她,私下里和她说话时,再谢一回。”四姨娘嘴就一直撇着了:“二姐,谢一回嫁妆多一件吧?”

眼见得人人有孩子,没有人理自己。四姨娘气无处去,来找沈吉安:“老爷,我,怎么还没有呢?”沈吉安现在心思哪里还有她,息事宁人地道:“这事儿回去再说,”眼睛一抬露出喜色:“啊,王大人,您也来了,父母官儿,您这边来。”

受到冷落的四姨娘在背后跺脚:“他敢不来,他不来哼,他倒敢!”在她身边的丫头是笑嘻嘻:“这城里的官儿今天全来了,您看那小小的典吏,天天街上见他从来眼睛不看人,今天还不是眼睛看人了。再说姑奶奶回来过,咱们就能住新房子了,姨娘还要生气?”

四姨娘更撇嘴:“我呀,生我自己的气。”嘴里叽哩骨碌低声飞快的说着话。正说着,不防身后小公子听到。跑去告诉三姨娘:“姨娘说她命苦,小时候没有许给王爷。”

三姨娘哈哈笑了两声,见到两边人都看自己,才掩口住笑,抱着小公子交待他:“不许乱说。”小公子还不服气,摇头道:“我,听得很清楚。”

这喧闹声中,楼船出现在众人视线中,顺水又顺风,是行得飞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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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等分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