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碧花出去,着好衣服的真姐儿拉着长平坐下,把箱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给她看:“这胭脂的铺子,是你在京里时常去的。”
“你还记得?”长平泪水颤抖着,还是流下来。她把自己袍角一拉,小腿上几道青紫,泣道:“他会打我这里。”
真姐儿震惊:“这,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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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轻轻搂住长平,柔声道:“对你哥哥说,林小王爷很疼爱你。”
为了不让妹妹再嫁扎那,项林能闯到安平王的书房里去揍易宗泽。真姐儿格外怜惜长平,对她温柔道:“打人不好。”
得到赞同后,长平公主喜欢了,抬起袖子擦眼泪,见到真姐儿眸子里深深的怜惜,马上又不服气:“他也疼我呢,在三个夫人中对我最好。分东西时大家都一样,背地里会偷偷买些我要的东西给我。”
怕真姐儿不相信,把手中箱子放下来,取了自己的一些小东西给真姐儿看,笑容又有得色:“看,他最疼的是我。”
真姐儿很配合:“是啊,看得出来。”在这样的眼光下,长平这就很喜欢。真姐儿让她坐下,又重新问她话:“霍山王爷几时来看你一回?”
“父亲不来。”长平沉下脸,真姐儿歉意一下,再问:“这里一族人像是不多,别处还有?”长平摇头:“是不多,只有这些人。”对上真姐儿柔和的眸子,她不由自主说出来:“一共三千人。”
说过再大跳起来手掩住口:“啊!”真姐儿不解地道:“怎么了?”长平后悔的道:“头人和耶律夫人,不让我对你说。”
真姐儿哑然失笑:“我知道了。”长平坐下来,也有歉意:“咱们只说吃的玩的吧,你爱喝酥油茶吗?我不爱喝。”一直也没有喝习惯。
“我给你带的香茶,是今年的新茶。”真姐儿觉得长平今天很能触动她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这话说过又暗笑自己,把自己看得太了不起。
虽然霍山王不来,林小王爷还是常来看妹妹的。这样一想又想到表哥常骂的话,不该有的慈悲心肠。
暗笑过,真姐儿伸手取出小箱子里的汉书,翻开到匈奴传那一篇,送到长平面前:“这书我特意送你,汉明妃王昭君和亲,边城晏闭,牛马布野,三世无犬吠之警,黎庶忘干戈之役。公主,你多看这本书,要比汉明妃。”
长平眨一眨眼睛,有些困惑:“很少有人对我说这个。”想当年在京里到处惹事生非的时候,长平公主也是一不学无术的草包,对于坐下来看书是很头痛,对于到处欺负人兴趣多多。
远嫁格木顿以后,不是挨打就是受气,给母亲的信全是哭诉,伍侧妃虽然也有智计,对这门亲事先是怨恨皇帝,再怨恨丈夫,最后怨恨家人和一切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劝解女儿,帮女儿出些坏招收拾人。
就是想到和亲郡主的责任,伍侧妃也不愿意为皇帝做,而且她身为母亲,是先入为主地认为娇生惯养的女儿做不到。
霍山王,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这一点,从他以前只疼爱长平一个人,认为其它女儿可以去和亲可以看得出来。长平和亲后,先嫁格木顿不得意,再嫁给自己的继子,霍山王颜面尽失,是不愿意来。
只有项林常来,他常来时多是和格木顿打架。到长平再嫁扎那,项林来到虽然打得架少了,也是对长平有时候挨打不满,要知道长平挨打有时候和扎那无关,是耶律夫人在生气。
和这一场亲,等于没有和,还落了一个和亲的名声。别的公主和亲,会带来政治、经济、文化上的推动,长平公主和亲,是大家战战兢兢,生怕惹出什么事情来。
今天真姐儿来,长平才听到这一句:“你要尽到和亲公主的责任。”她很困惑很迷惑:“我嫁过来,他们就应该喜欢,可这些野人,从来不喜欢。”
融入不是走投无路,觉得没有希望才用到的方法,任何一个人到新环境,就是现代人跳槽到新公司,建立新家庭,要做的肯定不是改变别人!
唯有改变自己才是方法,有人还拿改变别人为荣,不知道改变过几个。而且在改变别人的同时,自己也会相应做改变的。
这一课,真姐儿今天给长平公主上了。她循循善诱:“这族里哪些人和突厥人勾结,”长平公主摇一摇头。
“那哪些人提到突厥会说好话,对他们有好感?”
长平公主一脸懵懂。
“哪些人能左右扎那头人?”
长平公主啊地一声:“耶律夫人。”提到这个名字时,她打了一个寒噤。
看在眼里的真姐儿叹气:“那你就去和耶律夫人处得好。”长平公主不肯,眼中有恐怕,面上是倔强:“我不去,我不喜欢她!”
真姐儿不气馁,手指着后汉书,继续对长平公主解释什么叫责任。这责任,是父母对子女,丈夫对妻子……
也可以是妻子对丈夫,子女对父母……
当天晚上,长平在自己帐篷里若有所思,又不时往帐篷外面看。听到有脚步声,急匆匆跑过来,和揭帘进来的扎那碰了一个满怀。
扎那眼含笑意,紧紧抱着长平进来:“你又像头莽撞的小牛撞上来,这么晚去哪里?”长平紧紧攀着他:“你说你今天晚上来,你来得太晚。”
“再晚也是来不是吗?”扎那见油灯下铺着笔墨纸砚,忍不住笑:“你的字从来不长进。”
长平不服气:“你怎么会知道书法?”扎那笑起来:“是,我不是汉人我不知道,可你这写的,是不好看。”
灯下摆着长平公主的一幅字,长平自己看看,承认了:“好吧,我写得不好,以前在京里,母亲为我请来不少会书法的人,我不愿意学。”
扎那对着长平的孩子气更笑,等她说完,才问道:“你和王妃都说了什么?”长平轻轻一笑:“你让我说的全告诉给她,她说粮草是由王爷在管,不过京里路途远,拨来有日子,如果你真的打突厥人,她会对王爷进言给你一些。”
如果你真的打突厥人?粮草路途远?扎那慢慢对长平露出笑容:“长平,你是汉人还是蒙古人?”
“我当然是汉人。”长平不假思索地回答。扎那摇着头:“不,你们汉人说嫁夫从夫,你现在是蒙古人。”
扎那没有办法,长平在这里生活已有十年,对自己丈夫说话,一口一个“你”字。说到自己的族人,也没有用“咱们”。
他苦笑,母亲让长平出面时,自己就知道不行。
“王妃还说,皇上由京里发出来的粮草,是有一些可以支援给帮助的部落,可不是全部都给,要按奋勇杀敌来排前后,排在前面的人才给。”长平在扎那脚边坐下来,仰起面庞看他,很是希冀地道:“你会努力杀敌的是吧?不然的话,京里人人会笑话我,会笑话我家人。”
油灯照在扎那不敢相信的面庞上,这位王妃对长平说了些什么。一直只会抱怨这个人对她不恭敬,那个人不听她使唤的长平,也会说出来为荣誉的话?
扎那喃喃:“我就知道让你去说,是用错了人。”这不,整个儿一个内奸出来了。长平公主光彩焕发的面庞还在等回话,扎那对着她焕发光彩的面庞,在心里对自己道,就算她再不帮自己,自己还是喜欢她。
不仅喜欢她温顺,就是她撇着小嘴儿看不起族人的那小模样,扎那也喜欢。
膝盖被轻轻摇晃,长平又在问:“你让我说的,我全说了,这个月到下个月,不许你再去别人的帐篷里。”撇一撇小嘴儿又伤心:“你还要娶别人。”
扎那微笑看着她:“你不能生孩子,我只能再娶别人。”长平委屈十足的撇着小嘴儿:“那你不是天天在我帐篷里。”扎那叹气:“可我没少来,别的夫人已经对我不满,母亲也为这事对我不满,我能护着你,可你不生孩子,我只能再娶别人。”
眼泪水在眼圈里打转的长平,可怜兮兮缩着手坐在地毡上,看上去,好似一只失群的小羊羔……
真姐儿在帐篷里告诉赵赦:“公主说扎那头人还要和回纥部结亲事。”赵赦悠然:“那还想问我要粮草,我们的公主,他待得如何?”
“不好,”真姐儿噘着嘴:“她此时肯定在告诉扎那头人,说我也挨打。”赵赦再次悠然:“挨打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正合适,我不是他父亲,这样事情你不必同我说。”
安平王的大手在慢慢褪去真姐儿衣服:“你只要告诉我,她的帐篷里东西全不全,她平时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就行了。衣柜里也不用太多衣服,有她挤牛奶剪羊毛的衣服就行了。”
此位公主的待遇只要这样,安平王觉得可以对京里有交待。这句话当然是写:“丰衣足食以待公主。”
真姐儿被横放在赵赦怀中时,才意识到不对。见赵赦手中出现一个小瓷瓶时,真姐儿开始低声叽哇乱叫:“不要上药,上药比撞到还要疼。”
“你真不乖,看来你不应该多见公主,这是和公主交换过挨打心得后才这样吧?”赵赦不忘调侃,用一只大手固定住真姐儿身子,另一只手把瓷瓶里药慢慢倒在真姐儿身上,慢慢给她揉搓伤处。
先是疼,再是暖烘烘,前面的疼过去后,身上密布汗珠的真姐儿舒服的吁了一口气,手臂也松垂下来享受着这舒服。
“想孩子们,也想外祖母,”真姐儿好听的嗓音重新响起来,带着浓浓的思念。赵赦思念家人的心思也被勾起,他轻拍真姐儿雪白的臀部:“你想孩子们,大家都想,早些打完仗,才是正经。”
真姐儿坐起来,双手勾住赵赦脖子:“再见到孩子们,我要和儿子们睡,你睡书房去。”赵赦:“哼!”
这熊孩子,又把表哥闪一边了。
又是一年一度的赛马大会,今年格外热闹,而且开得晚。郁新在街上走着,身后跟着几个花枝招展的胖妇人,看上去好似街上一景。
这些胖妇人们或高或低,身上是大红大花的衣服,各带香风随在郁新身后,而且叽叽喳喳个不停。
“郁大人哈,”全是带着甜腻的声音:“王妃真的会来这里?”描得浓浓的黑眉毛上全是疑问:“听说她随着王爷在战场上,哎哟喂,这战场上到这里,也是说来就来的。”
郁新近两个月,天天和这些人打交道。不敢说有经验,心得倒是记一笔记本。他只淡淡嗯了一声,没有接话。
这些全是媒婆,没有话她们还找得出来话,要是给上一句话,可以一天不用清静。
“郁大人,我在这里。”街角处风尘仆仆,又出现一个媒婆。她是欢天喜地过来,来到就愕然:“这列位,全是同行?”
郁新身后的媒婆们也不乐意,又不敢得罪郁新,但是疑问压不住:“郁大人,这到底是哪位将军要成亲,您倒要找这么多的媒婆。依我看,是王爷要有人吧?”
“嗯。”郁新眼珠子乱瞍,王妃在哪里?王妃再不出现,再让郁新和这些媒婆们多呆上几天,他要让人把她们全抓起来,投到大狱里让她们罗嗦去。
这耳朵根子下面,已经嗡嗡了两个月。
自从关二死后,马市奉王爷命,移到关内方便管理。此时这街上,点心铺子、绸缎铺子、银庄金店,是样样俱全。
人流中出现一个人,眉目清秀的面庞往这里看了一看,郁新身后的赵如兴奋地道:“王妃到了。”绿管还在乱看:“哪里,在哪里?”红笺抿着嘴儿笑:“那不是。”
往这里看的赵星身后,有数人不紧不慢地走着。鹤立鸡群的身材是王爷,在他肩头下面的是真姐儿,碧花红绢都在,还有数个从人。
从郁新开始,大家一阵惊喜。郁新清清嗓子,回身稳稳站住,对跟着自己的一堆媒婆道:“各位,这成亲的人不是一个,是王爷帐下的将军。和我一开始对你们说的一样,是王爷帐下的伤残将军。”
“天呐,真是是伤残人?我带来的方姑娘,可是容貌秀丽全手全脚的人。”一个媒婆惊吓过度的神色。
郁新板起脸:“话我全说在前面了,现在你们回去候着,王爷和王妃一会儿就到。”对赵如和赵意歪歪头:“再跟着的,送到监狱里去。”
赵如和赵意一脸凶神恶熬,粗声大气道:“不许再跟着。”
媒婆们被吓退,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入人流,一个一个不服气地道:“今年也奇怪,这伤残将军要成亲,居然还真的有一堆人。”
“我手上的这两个,父亲是小官儿,一听到要许给将军们,他们跑得好似脚下安轮子,哪里还管伤残不伤残。”
“列位,你们还真的相信是嫁给伤残人,依我看,只怕是王爷要许人。”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着,回到下处去。
真姐儿所去的地方是这集镇中心的高台,高台下面围了不少人,台上相对而站的两个人,年轻些的是关有麟,在他对面的大汉,赵星道:“这就是关三。”
关三气宇轩昂,真姐儿纳闷:“看上去面相是个汉子才是,怎么能干出来欺负寡嫂的事情?”
“就得我的真姐儿上去教导他才行。”赵赦说过,真姐儿又变小白眼儿狼,小白眼儿刚瞅过来,额头被敲,立即变成讨好:“表哥说得很好,我正准备上去教训他。”
赵赦分开前面的人:“让让,我们过去。”真姐儿笑眯眯,舒适地跟在后面。
台下的这一番拥动,台上的人看得清楚。关大奶奶一眼看到,差一点儿喊出来。把话忍住来到台口:“让开,让这位娘子上来。”
这位娘子大摇大摆,带着众多从人上来。关三刚眯着眼睛看,迎头就听到一句斥责:“关三爷,你身为长辈,怎么总欺负你侄子!”
场中全哗然,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这等厉害!
关三堆起一脸横肉,眼睛里有凶光:“小娘子,你是什么来头?”陆少白在台上坐着,几步过来正要行礼,赵赦摆一摆手,陆少白老老实实着垂手应一声,再对瞪直眼睛的关三介绍:“这是……”
真姐儿笑眯眯:“我夫家姓赵,你喊我赵娘子就行。”关三瞅瞅陆少白,再回身瞅瞅身后坐着的白寡妇和林家的家主,他们也是一脸糊涂。
关有麟已经翻身拜倒,真姐儿笑眯眯:“起来说话。”赵娘子仰面朝天:“我今天是来打抱不平的。”
“陆兄弟,这位是什么来头?”关三和侄子约好今天当众对决,哪一个赢了就为家主。两个人刚站好,天下掉下来赵娘子这一个大号程咬金。
真姐儿接过话:“你不必管我是谁,我是千里跑马特地来开导你的。”赵赦一笑,这丫头傲气的,再仰面人就倒在表哥身上了。
真姐儿小身子渐渐往后靠,果然把人贴在赵赦大手上,动一动身子靠得舒服后,才把身子站直,对关三不客气的一通教训。
“没人对你说你不仁不义不廉不耻,关大爷去世后,听说家业是交到关少爷手中,你们关家三兄弟,倒有两个混帐。关二死了,你关三还想跟着!”
劈里啪啦一通骂,关三狞笑:“你骂得好!”手慢慢蓄劲要抬,陆少白喝住:“不可,关三爷,你知趣些吧!”
关三愣住:“什么?”眼前这赵娘子一本正经又开了口:“这内定的关家家主,压根儿就没有你,看看你头上的天,是王爷的,看看你脚下的地,是王爷的,王爷定下来的,是你侄子!”
“你是王爷?”关三讽刺道。赵娘子极其严肃:“我是王爷亲派的官儿,观风巡查使,你听过没有?”
听到这几个字,陆少白一笑,这巡查使大人又来了。白寡妇啊地一声,手指着真姐儿上来:“你,你是个女孩子?”
“白夫人,坐好!”真姐儿脸一板颇见气势,白寡妇不由自主退两步坐好。真姐儿心花怒放,表哥最喜欢说坐好站好老实听话,果然这话喊起来有成就感。
观风巡查使赵娘子站在台上侃侃而谈:“关三爷,骂名和义名凭你选择,你扶助侄子,是义名,以后也好见你大哥;和你侄子争是骂名,好比关二爷此时在地下,见到关大爷不知道如何解释。”
“我二哥真的不在?”关三越听越狐疑,关二举家离去,全家死在草原上。覆巢之下,没有完卵,乱军乱马之中,不见尸骨。对关家来说,关二是不是死了,只是疑惑。
今天这个消息赵娘子亲口说出:“他勾搭奸细不成,自己死在乱军之中。”关三惊恐:“那我二嫂和侄子们?”
“乱军乱马之中,哪有活口?”赵娘子黯然:“他们也不在了。”关三身子一震,关二对他虽然也不是太好,不过他是个成家人,关二还算有兄弟情。如今听说人不在,关三心里一直的疑惑得到证实,身子晃了几晃,忽然晕了过去。
真姐儿漫不经心吩咐关有麟:“把他扶下去。”看着这人膀大腰圆,说晕就晕。
陆少白和关大奶奶满面欢喜要过来见礼,真姐儿摆一摆手:“我还有事,马市可以开市了。”侧过身子对赵赦偏一偏头,是解决这件事情欢喜。因为欢喜真姐儿又俏皮了,晃着脑袋道:“护卫,嗯咳,开路。”
下面更是人挤人,观风巡查使上来不容易,下去也不容易。赵赦瞪瞪眼,这丫头真长进。
“让开让开,让赵大人下来。”下面真凑趣,郁新和赵如赵意已经在分开道路。赵大人笑容可掬下来,又干完一件事情。
稀里哗啦一声响,从房中传来。这是位于本地衙门后花园里的一间房子,房里赵赦挥着大手正在追打真姐儿,真姐儿身子灵活,在椅子板凳之间奔来奔去,不忘记还要还嘴。
“他晕了,就不会再争了。”这是真姐儿的话。
赵赦哼一声:“过来让表哥揍一顿,让你去解开,你上去不拿公文,把人吓晕了这不算!”
“我让郁新和这里的县官再去看他,把公文给关三看看不就行了。表哥别打,哎哟,”真姐儿来上一声叫喊,其实没打着。
大手掌紧随着真姐儿:“让表哥开路,小丫头皮又痒了!”真姐儿再来上一声:“哎哟,打中了。”身子唰地一下子从两个高几中溜走,不忘再喊上一句:“王爷设私刑了。”
“王爷哪里有私刑,全是正大光明的。”赵赦忍不住笑,真姐儿听到他话中的笑意,身子往椅子上一撞,再来上一声“哎哟”,抚着身子扮可怜:“撞到了。”
耳朵被赵赦拎起来,拎到椅前赵赦坐下来,检查真姐儿被撞到的地方:“啧啧,不听话的孩子就是这样,看看,又青一块,漂亮衣服不能穿。”
真姐儿这才有些担心:“真的,是真的?”斜眼睛扫扫自己手臂,还是雪白一块。真姐儿绽开笑脸:“我撞到了,表哥也不用生气了。”
“傻丫头,”赵赦举起大手,拍了拍真姐儿:“快去忙正事,表哥睡一会儿。”真姐儿揉着头,是垂涎三尺的表情:“表哥你又要睡了?”赵赦有得色:“有你在,表哥可以睡一会儿。”
真姐儿喃喃道:“好吧,这说明真姐儿是个不可缺少的人。”打开门走出来,见门外奴才们全在。
安平王妃面不红气不喘,不就是挨打被奴才听到。这个,长平公主也挨打,王妃这样想想,心里得到平衡。
前面大厅上,花枝招展全是姑娘们。王爷和王妃为伤残将军们选亲事,而且不惜重金,每位将军花费成亲银子三千两。
银子先动人眼睛,再就是王爷和王妃亲自定亲事,这里以后有利可图。来趋附的人相当多,郁新负责初选,就选出来三百位。
请红笺和绿管帮忙相看,又每位听媒婆介绍过,最后余下来的只有二十位。
这二十位生得相貌都端正,家世不是多好,也是清白门第。家里,大多是八品到六品的官员。
由杨珍儿身上,真姐儿对选亲事找到一些窍门。成亲不是相爱就无条件,家世权势富贵,一直是稳稳占着一席之地。
王妃再选出来十位,余下的十位不是落选,而是下一批才成亲。
直忙到月明星稀,真姐儿才能回房去。在廊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推开门得意洋洋进来:“表哥,我回来了。”
咦?没有声音。真姐儿噘嘴:“这一觉睡到现在,表哥真舒服。”房中没有灯,真姐儿又想捉弄赵赦一下,摸黑走到床前,悄悄伸出自己的冰凉双手,慢慢伸进被子里。
“哈哈,”赵赦翻身坐起,把真姐儿两只手牢牢握在手里,在她脸上狠亲一下:“回来得这么晚?”
黑夜里两个人的黑眸都发亮,看着对方有笑意。真姐儿开始撒娇:“人家弄好了,挑出来的个个顶呱呱,表哥,你怎么夸奖我?”
“这是谁家的能干孩子,真是能干。”赵赦笑吟吟,顺应着真姐儿的话来上几句夸奖。真姐儿眨眨眼睛:“是我自己家里的。”
耳朵又被拎起,耳垂处被赵赦手指捻来捻去,随时会有加重捏痛的可能。赵赦故作惊奇:“这耳朵摸着,是有主儿的才是。”
真姐儿每当耳朵被拎起,都特别的善颂善祷。她甜甜的嗓音响起来:“是表哥家的,当然是表哥家的才这么能干,不过,”又笑得坏坏:“这不是把表哥衬得不能干了?”她噘起嘴:“韦大人又要说我篡权。”
赵赦抚摸着真姐儿柔滑的头发:“表哥让你篡权。”真姐儿双臂抱上来,坐到赵赦腿上去,娇滴滴道:“那我要修改律法,男人不许纳妾,一夫一妻制……”
得不到赵赦回应,真姐儿声音慢慢小下去:“好吧,这件事情有难度。”宫中三宫六院,这是第一个不可能。
赵赦轻轻给真姐儿揉着身子,快马来去,虽然这是离关外不远的地方,也足够真姐儿辛苦的。
“取药来,好孩子。”赵赦说过,真姐儿又开始张牙舞爪:“啊啊啊,我不要上药。”屁股上被拍了两下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从赵赦身上爬下来,磨磨蹭蹭把药取过来给赵赦。
衣衫被褪去时,真姐儿先来上一声“啊呀!”赵赦失笑:“还没有开始。”真姐儿在黑夜里扮个赵赦看不到的鬼脸儿:“可是开始痛了。”
“不许扮怪样子,”赵赦哼哼:“看不到也猜得到。”摸黑,王爷也分毫不差的把药给真姐儿涂在身上,再低声取笑真姐儿:“表哥没有摸错吧,看看,你是表哥家的孩子,表哥这才熟悉。”
真姐儿呲牙咧嘴过,还要回答赵赦不时的轻问:“这么软的身子是谁家的?”真姐儿再次咧嘴呲牙:“是表哥家的。”
回到军中是冬天,大雪足有半人家高的时候,王爷和王妃先一天到军中,让人把姑娘们先安置好,再让人准备成亲用的帐篷时。陆重元从前面调换下来。
见过王爷,赵赦命他:“回去准备准备,晚上成亲。”
陆重元张大嘴,足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这么快就成亲?心里随即很喜欢。
他的帐篷里,士兵们备好热水让陆将军洗过,七手八脚帮他换吉服。陆重元满面春风任人折腾,见到一个粉扑带着香气对着自己而来时,他实在不能接受:“住手!这是香粉,老子要香粉干什么!”
“将军,新郎官要打扮得香喷喷,”这粉,还是奔着陆将军黝黑的面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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