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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素的不成?走!”
林夫人本来胆气不足,这下子雄纠纠气昂昂,梁夫人在前,夫人们在后,一群花枝儿过来。
先对真姐儿行礼:“王妃,久不见你。”真姐儿还过礼,还没有觉出来什么,见夫人们围着赵赦行礼,一个一个嘻嘻而笑:“王爷,好几时不见?”
赵赦沉声面无表情:“起来。”梁夫人起身,身子忽然一歪,直直摔进赵赦怀中。要是没有人,赵赦早就摔她出去。此时众目睽睽之下,本能的往后退一步,再伸手扶一把以示阻挡:“小心。”
这位夫人,是有功夫的。她脚步一滑,又直跟了一步摔过去。赵赦身后是铺着石青色绣仙鹤芝草锦垫的椅子,这就避无可避。
夫人们装作惊呼,其实是欢声:“小心了。”有掩袖偷看的,有装着眼珠子动一动偷看的……尽皆来看真姐儿面色。
掌中宝赵小毛,面色变了一变,就恢复正常。她不是嫉妇会高骂起来,这一瞬间就恢复自如,反而换上看戏的神色。
看看表哥当着夫人们的面,会如何处置?
赵赦面色极难看,差一点儿要暴怒。梁夫人软软的身子摔到他身上,手趁机塞到他袖子里,往赵赦手中送了一个东西。
随即缩回手,装着脸红从赵赦被逼坐下的身子上起来,面红耳赤对真姐儿很歉疚:“王妃,我……”
真姐儿笑容满面极其大度地说了一句:“没事儿,幸好有王爷在,不然夫人你要狠摔一跤。”再对赵赦含笑:“表哥,你向来身手好。”
烛光流转下,厅上满是醋意横生。赵赦板起面庞坐直了,对真姐儿道:“有劳夸奖。”梁夫人还在面红:“我,不是有意的。”
林夫人笑吟吟,检视着梁夫人的裙边,用明了的口吻道:“妹妹,不能怪你,只怪你这裙子不好,爱绊人。”
夫人们吃吃笑着而去,在厅上一个一个对梁夫人翘起大拇指:“还是你有主意,”林夫人有些悻悻然,对孟夫人道:“这法子不是我要行的,你也对她说过?”
孟夫人笑着掩面,这法子对不止一个人说过,管你们谁做去,反正看到安平王妃隐然的醋心,孟夫人有些解气。
平时贪欢的夫人们,是怕寂寞爱出风头的一个群体。安平王树大招风,和王妃又渐恩爱,这相当于扎了夫人们的眼睛。
厅上赵赦悄悄收起手中的东西,硬硬的,有些像纸笺。面上,还要应对真姐儿的怒气。真姐儿生气不是河东狮子吼,是坐在那里面色淡淡的,眼神儿往一边儿看。
看厅上刻着梅花的银烛台,看厅外银色银桂,红色丹桂……就是不看赵赦。
赵赦急于看手中的东西,梁夫人的事情又不愿意对真姐儿说。真姐儿在长平的事情后,也曾经敲打过赵赦,赵赦没有回应。
这种事情,最好是当事人全闷在心里最好,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霍山王府在那一年同安平王打了近半年的官司,苦于没有证据,他们没有赢。
长平郡主去害人,晕倒在安平王宫中休息的宫室中,又弄了一身水结果衣着暴露。事后长平肯定会对伍侧妃说,这是一个疑点,霍山王府当时当然要追究,只是没有找到证据。
王爷在沉思,真姐儿在吃醋。微风吹动满天星光更灿,有表姐妹们过来,把真姐儿约走。赵赦得已寻了一个地方,打开手中送来的,果然是一封信笺,上面歪歪扭扭用炭灰写着几个字:“三天以后,东街高升客栈见。”
梁夫人聪明的没有用自己的字迹写,也没有用寻常的纸笔。这字是炭灰,有火盆的地方旁边就有炭,而纸,则是最寻常的纸张,是到处都有。
沉沉月色下,王爷把这张纸丢到火盆里去,负手离开不明白梁夫人要和自己说什么,想来是寻到尤夫人当年吃的药方,或者是尤家发现她和尤夫人有相似之处?
尤家一直紧追不舍的,是尤夫人死后有一大笔嫁妆消失不见。这嫁妆是珍贵首饰和田产的地契,田产在哪里,尤家只是听到有,不知道具体地点。
真姐儿悄悄地从树后走开,表哥寻的这个有火盆的地方比较偏僻,还是被真姐儿跟上来。他烧的是什么?或许是密信。
不过是密信,不会瞒着真姐儿。想到梁夫人刚才那一摔,又回想以前长平在伍皇后宫中的一摔,也是把信送到自己袖子里。
安平王妃没有说什么,独自去寻姐妹们。她刚才推说帕子要换又不要人陪,是自己个儿过来跟上赵赦。
此时不太想见人,远处热闹灯火隔水相见,真姐儿只坐在水边对看着。坐下来时有身子沉沉之感,已经有四个孩子的女人,大多有这样的感觉。
两边腰身又粗了,生多孩子的人大多会这样。月子里养得好,又不怎么动。出了月子就和女儿们去亲近,也没有早起去锻炼过。
波水粼粼的水面上,真姐儿踢一踢腿,华衣宫装从她身上滑过,她有些沮丧,这腿生硬许多。
去年在战场上策马和表哥并行,好似眼前水中宫景。
如果自己老了,如果自己不再年青,如果自己……这前仆后继的夫人们,应该如何对待?
旧时为赵赦要纳侧妃的旧事又浮上心头,真姐儿叹气,是一场永远打不完的战役。
“为什么叹气?”身后传来轻轻的语声。真姐儿吓一跳,敏捷的跳起来转身,这身姿,让身后人笑出几声。
这笑声,好似银河泻地,自如得主人都觉得诧异。康王殿下身着银色宽袍,长袖垂落于身侧,笑容多多看着真姐儿。眼神儿里,有尖针一簇直扎过来,康王带着逼问:“你不开心?”
他收起笑容,不无讽刺,这个民女出身的王妃也会不开心。
真姐儿涨红面庞,镇静下来道:“悠悠若水,偶然叹息。”
佳人水边而立,发上金钗轻摇颤动,康王不由自主屏住呼吸,伸手去帮真姐儿抚一下发边金钗,声音不由得温柔下来:“看,要掉了。”
月下朦胧中,康王有些投入,他对着眼前玉人,总有些悸动,总有些期盼。真姐儿往后面退,宫装宽大影响敏捷,再看身后,是一汪碧水。
花丛后,闪出赵赦来。他只看了一眼,就看成大灰狼欺负小红帽。真姐儿往后面退,康王往前面去。
安平王想也没有想,从后面抓住康王肩头,扳过他来,一拳重重打在他面上。
“啊,”有一声尖叫,来寻康王的两个宫女,她们尖声叫起,把真姐儿也提醒。真姐儿看赵赦,又给了康王一拳。她过来抱住赵赦不松手,恳求他:“表哥,不能打。”
康王得了这个机会缓上一缓,他一肚子怒气勃发。数年来的颠簸流离,一场宫斗中冤枉的离去……康王跳过来,对着赵赦身上也挥拳过来。
赵赦被真姐儿抱住后腰,急急避了一避,把真姐儿险些带倒。见康王又是一拳打来,他再闪就要带倒真姐儿。安平王用自己肩头迎上康王这一拳,“迸”地身子晃了几晃,真姐儿这才急急松开手,惊惶地道:“不要打了。”
这两个人出拳,都不慢。
侍卫们听到尖叫声过来,也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才好。两位王爷你拳我脚,打个不亦乐乎。一个是安平王,虽然最近一直闭门思过,不过人人都猜测这只是暂时的;一个是康王殿下,太皇太后心上的人,皇帝表面上是让他三分。
这两个人打了起来,好似带着什么冤仇。
没有人敢去拉架,只有人大跑小跑着去回报皇帝。真姐儿见无人敢拉,她再次上来,这一次她不拉赵赦,到底是自己人,担心赵赦吃亏。真姐儿是大怒,对着这两个人一起怒火中烧:“不许再打!”
赵赦先停了一停,康王见到人来,又出了气,也停了一停。真姐儿有些想哭,见康王殿下走开两步,这才放心去抱赵赦的手臂,呜咽道:“表哥。”
她抚着赵赦的痛处,用手轻轻揉着,泪眼模糊中,真姐儿刚才担心夫人们的乱心思全飞跑开,只是对着赵赦泪眼汪汪:“打痛了你没有。”
赵赦露出笑容:“怎么会打痛表哥,你呢,好不好?”把妻子往怀里搂一搂,又对着康王怒目,康王不甘示弱,也怒目而回。不过他心中牵动隐痛,看着真姐儿身影不舒服,更要对赵赦横眉,而且还要再挑衅:“赵王爷,咱们找个地方再比试。”
“好!”赵赦是打定主意要揍他,这想法早就有了。他要不是王爷,早在数年前就打康王殿下。
真姐儿死死扯住赵赦衣衫,再对康王忍无可忍的白了一眼。这一眼,把康王所有的辛酸全调出来,他咬牙快要红了眼睛:“赵王爷,你躲在女人身后不算本事!”
小路上,总管太监颠颠儿的跑来,他身上掉着汗珠子,大声高喊:“住手,皇上有旨,宣康王、宣安平王进见。”
赵赦和康王殿下对着狠狠瞪瞪眼,赵赦搂着真姐儿,康王殿下袍袖飘飘,走得也是潇洒之极。这两个人看上去,全是若无其事。
路上,安平王还在和妻子喁喁低语:“你在那冷静地方做什么?”真姐儿撇一撇嘴,赵赦赶快道:“不要哭,表哥不问了。”真姐儿深深叹一口气:“表哥,你是明知故问。”
安平王闭上嘴,过一会儿才道:“你又多心了。”真姐儿再叹气:“是担心,不是多心。”
康王殿下走在前面,突然回头说一句:“你理当担心!”
“你闭嘴!”安平王呼喝了康王。总管太监抹一把头上汗水,陪着小心劝解道:“两位王爷,到了皇上那里再说好不好?”
安平王这才想起来原因,他停一停脚步,总管太监也停下来,再小心地道:“王爷,皇上宣您。”
赵赦面上涨得通红,去说什么?说为了陈年旧醋才把康王打了。他冷冷地瞪视着没有停步的康王殿下,他倒是走得轻松。
这种怀疑绿帽子的事情,更丢人的当然是安平王。
宫灯明亮下,太皇太后在这里,太上皇和皇太后也在这里,皇帝皱眉不悦,见两个人进来他大怒:“你们怎么了!”
安平王和王妃跪下来,没有话回。康王笔直站着,是越想越气。他此时心中雪光一亮,彻底明白自己是为美人儿输了江山。
惠温太皇太后眯着眼睛笑,康王殿下是个聪明人,他应该是领悟到自己的话,才和安平王当着人争斗起来。这一下子,再也不会有人会怀疑他要修好安平王。
只有康王自己满嘴里苦水说不出,他是真的和赵赦好不起来。就是暂时的联盟,也好不起来。
“砰”地一个玉砚,重重摔在赵赦膝前。碎片飞溅中,赵赦轻轻动了动身子,为真姐儿挡了一挡。
真姐儿又涌上泪水,她小心斟酌着开口回了话:“回皇上,王爷和殿下是在闹着玩儿。”皇帝一般对女眷们比较客气,此时却斥责道:“没有问你!”
淑恭太皇太后狐疑地看着这三个人,也嗅出来哪里不太对。这时,皇帝又转向真姐儿,语气温和却声音奇怪:“安平王妃,你抬起头来。”
真姐儿抬起面庞,刚流过泪水的秀丽微扬着。皇帝手轻轻一指左边摆着红地黄花大瓷瓶的高几:“你往哪里看。”
这斜斜的角度上,太上皇和皇太后第一个变了颜色。皇帝微笑,他是早就知道安平王是为王妃才和康王殿下不和的人。以前他是知道得影影绰绰,现在是可以确定下来。
他装着才发现,面上不无惊讶。昂着头站着的康王这才垂下头来,慢慢的跪下去。淑恭太皇太皇怒不可遏,气得浑身发抖。
安平王妃和那个死去的宫女,是有些几分相似之处。不太多,不过是一个眉梢眼角的空儿。惠温太皇太后见她们全变了脸色,只有她不明白。
赵赦一言不发,和康王一起明白过来。皇帝才是一只狐狸,他早就知道了。
宫室中可怕的寂静着,淑恭太皇太后慢慢站起来,皇太后怔住了,一直就坐着僵着身子不动。淑恭太皇太后沙哑地开了口,是命康王:“扶我回去。”
太皇太后出去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印在别人心里。她走到宫门口,回身又对真姐儿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道:“赏安平王妃宫花彩缎。”
惠温太皇太后,一下子愣住了!当年这事瞒得铁紧,就像太子有心疾一样,她不知道。
原以为是安平王又开罪了,现在看来不是。
从这里出来,惠温太皇太后让人喊来伍云卿和伍云恬,把这事细细地告诉他们:“中间肯定有什么?”
“康王殿下喜欢安平王妃,这肯定不是。”伍云卿一语中的,又自己否定。太皇太后和伍云恬也不信,两个人都笑一笑,这事儿不可能。
康王殿下十数年前就见过安平王妃,当时没有见有什么。又流落在外,更不可能和安平王妃有什么。
不过太皇太后很快有了主意,她眉头一挑就想得周全:“他们今天打架是人人皆知,这事情,可以传一传吗?”
康王殿下流亡在外时,和安平王妃有染?伍云卿有些文人气,摇头道:“只怕没有人信。”伍云恬却点头道:“这也可以试试。康王殿下要复辟,必须要和安平王,霍山王等人修好。有朝一日他有异心时,这是一个妙招数。”
在他们口中商议的安平王妃,坐在马车里和赵赦回家去。这样一闹,也没有玩的心。赵赦破天茺的坐在马车里,把真姐儿按在怀里。他没有说话,真姐儿也没有说话。
马车悠悠,车窗外不时有路边灯光闪过,不时把两个人面容显露出一时。
直到回去见到两个小小毛,赵赦和真姐儿才有笑容。佐哥儿来见过母亲,对没有去宫中玩也不觉得遗憾,拉着母亲的手给她看:“我和期哥儿给小妹妹做的面人儿。”
四、五个面做的奇异面人儿摆上来,真姐儿笑着夸一声好。在儿子酷似赵赦的面容上亲一口,真姐儿忽然心情涌动,这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和表哥的孩子。
把佐哥儿狠狠亲了亲,佐哥儿抱住母亲头颈,忽然问道:“今天晚上,我能和父母亲睡吗?”真姐儿看看赵赦,赵赦有笑容:“那就来吧。”
佐哥儿赖到床上来,让丫头去告诉祖父:“明天和祖父睡。”光着小屁股上来,佐哥儿很严肃的说了一句:“今天是我和父母亲睡,后天我代替哥哥和父母亲睡。”
赵赦到这一会儿,才有一丝放松的心情,他支肘曲起一膝歪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问儿子:“这话是哪里来的?”
“我要是再不来睡,这床全是小妹妹的。”佐哥儿回答得很认真,当父母亲的互相看一眼。从宫中出来的僵局这就打开,真姐儿指责赵赦:“这是表哥的好儿子,”爱争宠。赵赦指责真姐儿:“这全随着你。”爱吃醋。
佐哥儿笑嘻嘻爬过来睡下,不一会儿进入梦乡。
烛光摇摇,外面传来三更鼓声时,睡在桃花薄被中真姐儿动了一动,侧过面庞来看赵赦。她完全就没有睡着,眸子里全是清醒。
赵赦随着也睁开眼,他也没有睡着,一直在想心事。
“表哥,咱们说会儿话。”真姐儿坐起来,把佐哥儿抱到里面去,看他睡得实在可爱,又亲了一亲。
赵赦习惯性伸出手臂:“过来。”
真姐儿没有过来,她避开这手臂,带着郑重其事的态度坐着,拍拍睡着的赵赦,赵赦也坐起来。
夫妻相对而坐,一个高些,一个矮些。赵赦感受到什么,眸子更深邃。真姐儿别有意味地仰面看他,忽然问道:“为什么打他?”
“早就想打了,一直没机会。今天,是好机会。”赵赦直言不讳,有哪一个当丈夫的,遇到这情形不想揍人。
真姐儿眼睛发酸,她心里认为赵赦为着地位为着权势为着莫须有的大局,是不会当这样饱拳相向的人。
她嘴唇哆嗦几下,轻轻地吐出来一句话:“我不是你表妹。”赵赦只是疑惑一下,展颜笑道:“我们本没有血缘亲。”
“我不是沈怡真,”真姐儿无力地说出来,面对赵赦审视的面庞,她有些晕眩。手撑一撑身上软软的褥面,真姐儿这次说得清楚:“这身子是你表妹的,我不是。这里面的,不是。”手指在自己额头上点一点,见赵赦更糊涂了。
佐哥儿睡得呼呼响,没有听到父母亲的对话。真姐儿尽量压低声音,对赵赦解释:“我会异邦话,你表妹不会,我会……”想想还会什么,赵赦阻止道:“不用说了。”
王爷做了一个举动,伸出自己的大手,在真姐儿额头上探了一探。这孩子,莫不是吓糊涂了?打一个失势的皇子,没有那么重要。而皇上精明的利用了康王当年的旧事,让太皇太后和太上皇、皇太后对康王失望了一回。
这只大手让真姐儿啼笑皆非,她握着这手轻轻咬一口:“表哥你听我说,我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们那里的人,是一夫一妻,一个丈夫只能娶一个妻子,”
赵赦深表怀疑,因为他是男人,男人的劣根性他太清楚。他插了一句:“是真的?我不相信。”真姐儿坚定不移地道:“是真的。”
毫不脸红,也不用脸红,反正赵赦也不知道现代是什么样,真姐儿在这一条上,有些吹嘘,吹得天花滚滚无声无息坠落,真姐儿也看不到。
“当然是真的,全是一心一意,成过亲以后就对妻子好的人。”真姐儿大言不惭过,赵赦再加一句:“有我好吗?”
夫妻两个人又要眼瞪眼,真姐儿昂一昂小脖子:“人家一成亲就不风流了。”赵赦松一口气:“这就说嘛,男人哪有不风流的,这成亲以前,还是要风流的。”
说错话的真姐儿吃吃着,迸出一句话来:“我说错了,从生下来就不会风流。”她眉开眼笑:“压根儿就没有风流过。”
安平王懒懒打了一个哈欠:“真好听,来,睡下来说故事。”把真姐儿拉睡下来,他还闭上眼睛,摆出一副要听催眠故事的样子。
真姐儿气急败坏要坐起来,肩头被搂住偏又起不来。她用手指点着赵赦,又凶巴巴上来:“我全说了以后,表哥你也要告诉我今天梁夫人给了你什么?”
当王爷的,一般心理素质应该不错。赵赦略有惊奇:“给了什么?”他半带恼怒地道:“她摔过来,我避了,没有避开,你看到给我什么,你找出来给我!”
真姐儿气结,一时脑子里空白,想说什么全想不起来。赵赦坏坏的笑着提醒:“你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再接着往下说。”
“我来的地方,女人当皇帝当将军当大官,人坐在铁的东西在天上飞,坐在铁的东西在水里走,不用快马就可以传信息,人不在一处时,用一个小盒子通上线就可以说话。”
王爷再次悠然插了一句:“听起来,这魔音贯耳没有练到家。”赵赦不知道惊异后,还是可笑的好。
人坐在铁的东西在天上飞,在水里游,这不是胡扯吗?见真姐儿还扯得很有精神。
真姐儿打迭起来的话,被王爷扯得偏离方向。她尽力把自己的来历说了一通,却见赵赦昏昏欲睡。
把他摇醒,真姐儿扑到他胸前要掐他脖子:“醒醒,我还没有说完。”王爷懒洋洋:“你慢慢说真好听,你这孩子,这是哪里看来的古记儿,说得还挺不错。你放心,不就是一心一意,表哥这不是,哈欠,”一个很不给真姐儿面子的大哈欠悠悠扬扬,慢慢悠悠,不慌不忙的打完,王爷下一句话才出来:“表哥已经不风流了,你这古记儿,明天换一个。”
眼睛刚闭上,又被摇醒,真姐儿呲着一嘴小白牙,是要抓狂。她做好心理准备,认为赵赦会不相信,会听过吃惊,会……就是没有想到有眼前这漫不经心的场景。
“表哥,醒醒,不许睡,我还没有说完。”真姐儿咧嘴装吓人:“我是吸血鬼,快醒来。”赵赦睁开眼,责备地先看一眼,再把眼前这一嘴小白牙往自己肩头上一按:“咬吧,表哥的血给你吸。”
真姐儿觉得欲哭无泪,怎么就听不懂话。赵赦又附在她耳边来上一句:“表哥的精血,不是一直给你吸。”
烛光儿轻闪的半幽暗中,真姐儿气呼呼伏下身子。觉得不解气时,在赵赦手臂上咬了一口:“我说得是真的。”
“啊,是真的,真好听,明儿赏你,今天晚上别闹了。”赵赦颇有遗憾地看看还在睡的佐哥儿,小孩子全睡眠好,他一直就睡得很沉。
第二天真姐儿跟着赵赦去晨练,王爷把真姐儿的剑拿在手上,往空上随意抛一抛,“当”地一声落在地上。
真姐儿涨红了脸,这块铁当然不能在空中飞。有小脚步声传来,佐哥儿骑着竹马拖拖的过来,王爷大乐:“这样,倒是可以载人。”
早饭过后,赵赦一个人在书房里忙活开来。他在找书,在找一些记录古怪精灵的书。古书上是有这样的记载,有人一觉醒来,就会说别人听不懂的话,有的人可以听懂鸟语,有的人会梦到仙人,说自己去了一个点石成金,掷杖为船的蓬莱世界。
真姐儿说了三天“胡话”,王爷找了三天的书。找来找去,认为真姐儿撞客着了,这是王爷以前从不相信的事情。
喊赵安进来:“拿祟书本子来我看。”赵安愣了一下,王爷是从不看这个的。他正愣着在,赵赦瞪他一眼:“找不来?”
“回王爷,书房里没有这样书,奴才去寻管家,应该会有。”赵安出来寻管家要了一本,送来给赵赦亲自看。
赵赦自己翻一翻,很是认真的研究着。赵安来回话:“某某大人们来见。”赵赦头也不抬:“吏部的去吏部,户部的去户部。”
他继续看祟书本子。
直研究了一下午,喊赵安进来交待他:“弄些东西,送灶神,送花神,送精怪。”赵安只想笑:“回王爷,您平时不信这个,如今要是讲究这个,不如寺庙里问问高僧如何?”
赵赦一听也对:“你说得很对,不过今天来不及。”他把手中祟书给赵安:“这几处打折的地方你看看,这花神,弄些五色纸钱要送,就今天晚上送吧。”再认真交待:“不要告诉王妃,不要让王妃知道。”
看了一圈牛鬼蛇神,肯定不配真姐儿,唯有花神,当得起冰肌玉骨娇滴滴的真姐儿。王爷专心专注钻研了数天,就得出这个结论。
真姐儿,是撞到了哪一路花神。
家里花这么多,为真姐儿喜欢后来补种许多。王爷想想她才生过孩子,两个小小毛满月后就雪白粉嫩,活似两朵子花。
嗯,只有花神才是最妥当的。就送花神是最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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