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姐儿果然一骨碌起身,伸手去拧赵赦的耳朵:“走。”赵赦躲开,带着息事宁人的笑容:“啊,小毛,咱们回去慢慢算帐。”
长街上,小毛坐在马车里搅尽脑汁想主意,想来想去的,全是怎么收拾赵赦的主意。王爷在马上不时微笑,小毛一定在想对付表哥。
夜晚来临,赵赦和真姐儿还没有睡。真姐儿着一身桃花红色寝衣,抱着枕头笑得直不起腰来。床前的王爷正在蹲马步,眼睛扫着真姐儿的笑,嘴里道:“哼哼,到时候了吧,要我站多久?”
怕丫头们听到,真姐儿用帕子掩住口,声音因笑有些变形:“再站一会儿。”
烛下的表哥真是好看。四十岁上下的人,身上还没有一丝赘肉。腰是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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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腰,胸是胸,手臂抱拳在腰间,鼓鼓的肌肉全出来。
“哈哈,”真姐儿笑得快要脱气,从赵赦开始站马步时,她就是这个模样。
王爷无可奈何:“行了吧,可以上床了吧?”真姐儿笑得说不出来话,只是点头。赵赦走过来:“你这个坏小毛,这是没有逮到还这样,要是逮到了你要怎么样?”
小毛笑眯眯:“那我……”她眼睛里闪着光泽,对赵赦又是一笑。赵赦把她紧拥入怀,很是爱恋很是依恋地道:“你要走,可不行。”他心里格登一下,突然很是恐慌。
“表哥,你知道吗?在我来的地方,是可以离开的,”真姐儿幽幽,她不是再为今天的事情疑心,而是为思念自己的家人而忧愁。
赵赦搂着她,轻轻的呢喃:“你要相信我,不要再胡说八道。”真姐儿慢慢叹了一口气,对于表哥来说,他难以理解。
又过了两天,不见梁夫人来解释。真姐儿也不去催她,事实上也知道她解释不出来什么。她一早起来,看过小小毛们,走出来在宅子里走了一小圈儿。
秋菊到处都是,桂花重重又叠叠。十几个管事的跟在王妃后面,把主要的亭台楼阁看一遍。幸好这是在京里,要是西北的王府里走一小圈儿,可以累死人。
“姑娘们歇中觉的地方,再铺设得暖一些。”真姐儿从房中走出来,这是二门里西北角的一排房间,招待今天来的姑娘们休息梳妆换衣的地方。
今天,是安平王妃以赏花为名,请各家女眷们来。来的,不过是家里有小姑娘,又和世子年纪相差不大,和安平王府门户相差不远的人家。
这是为世子赵佑选妻子。
来的人家也全心中有数,世子订亲已经算是晚的,大家都盼着今天能一下子入了初选,下一次请客也有自己家的姑娘。
看了一圈,真姐儿回到房中。进来她就想乐,赵老夫人抱着一个小郡主,和赵老大人在逗她,水绿色的衣衫,这是小明华。
赵赦抱着宝华,宝华手脚乱舞着,正在同父亲咧嘴。王爷笑得很是开心:“看我们的宝华穿这粉色衣衫,就是好看。”
在王爷眼中,他的两个女儿简直就是仙女。刚想到仙女二字,王爷对真姐儿看一眼,又转过头来继续和宝华笑。
“表哥,一会儿姑娘们来了,你要帮着我相看。”真姐儿提醒赵赦,赵赦当没听到,只和宝华在说话:“再笑一个。”
真姐儿再请赵老夫人:“母亲,您要帮我相看。”赵老夫人呀地一声,满面笑容道:“那我得问问,你们想要个什么样的?”
王爷这才认真了,抱着宝华坐下来放自己膝上任她动着手脚玩,道:“母亲不用太操心,真姐儿也不用太操心,你们随便看看就行了。”
“表哥,你又要一个人定这亲事?儿子要是不喜欢,最后不高兴的还是你。”真姐儿又是小白眼儿过来:“儿了喜欢,表哥才喜欢才对。”
宝华郡主在此时发出“咿呀”一声,引得房中人欢喜来看:“会说话了。”再又没有声音。
世子的亲事,赵老大人很关心,问赵赦:“你定的是哪一家?”赵赦对着父母亲笑笑,再对真姐儿笑笑,真姐儿无奈:“儿子喜欢才最重要。”
“老子相得中才最重要。”赵赦这么回了一句,真姐儿忍不住要笑,表哥还是表哥,他要说了算的事情,就得他说了算。
赵老夫人民主一下,问真姐儿:“世子相中的是什么样的?”真姐儿一时还回答不出来,世子没有标准,就是有几个他不要的。
“世子,说要圆脸儿的,”真姐儿只有这一句,王爷听到,立即看她,不怀好意地道:“真姐儿,你最近胖了些。”
这一句话,可以让真姐儿立即脸“吧嗒”沉下来,明华郡主偏这时候对着母亲舞着小手:“呀呀呀。”
真姐儿又笑容满面:“看明华多可爱。”
赵赦不放过她,又问母亲:“真姐儿最近脸圆了吧?”赵老夫人还真的来看:“果然,是胖了些。胖些好,圆润些多好。我初见你时瘦得可怜见儿的,多心疼人。”她话一下子岔过去:“王爷是要寻个圆润的媳妇吗?”
赵老大人笑得胡子抖动:“夫人,你可真是会岔话。”
明华郡主又举小手:“呀呀呀,”当祖父的赶快接着:“我来抱抱,真是个好孩子。”
“来的是哪几家?”赵赦到今天,这才随口一问。真姐儿报出来:“蒋大人家的三位,一个是嫡出的,两个庶出的;”赵赦先皱眉:“这蒋家什么意思?”
真姐儿冲他笑:“人家来一个女儿,要配两个高贵的丫头。”赵赦道:“下面呢?”真姐儿再报出来:“孔家的两个姑娘,相差三岁,全是嫡出……姬家的五个女儿全来,”
赵赦又要皱眉:“这又怎么了?”真姐儿再次笑得亲切无比:“咱们不是亲戚,他对姬家姨妈说,五个女儿好久没有来给母亲和我请安,要来请安正好赏花。”
王爷这才放过去,听着这些人面色有不豫。真姐儿窃笑,在表哥心里,这些人全配不上自己儿子。她故意道:“表哥,今天没有九天玄女下凡尘?”
赵赦眉头拧一下,在真姐儿身上扫过,对赵老大人和赵老夫人道:“宝京王家的女儿,不是今天回来,就是明天回来。”
赵老夫人点头笑:“那个小丫头,倒也有趣。小巧又是一个尖下颔儿,初看上去,是可人疼的。多呆一时,是鸟也打,猫也追的。说起来……。”停上一停,找出一个可以比划的人来:“和佐哥儿差不太远。”
“咦,佐哥儿呢?”真姐儿又问儿子,丫头们上来回话:“小王爷一早和威远侯家的期哥儿在一起,这一会子倒不见。”
赵老夫人多插一句:“是了,给周期也选一个,有好的,也给佐哥儿挑一挑。”这赏花宴全是真姐儿办的,赵赦听到这里,又看真姐儿。
“请的全是十二岁以下的小姑娘,爱淘气的几岁的,也有。”真姐儿笑得十分轻盈,她不是懒省事,想一下子为两个儿子全选了,不过是有热闹一下的意思:“不能冷落小儿子,表哥你是没看到,你总抱着女儿走来走去,儿子是不乐意的。”
赵赦锁着的眉头在看到宝华时,又舒展开来。真姐儿莞尔,世子要是在家,只怕也要闹别扭。
又过了一刻钟,先来的是姬家的五个姑娘。从大到小一字儿排开,最大的是长女姬如烟十一岁,次女姬如月十一岁,余下的三个女孩子,从八岁的到四岁的全不等。
她们来时,赵赦刚刚好把宝华送回去,又把明华抱手中。明华玩累了,性子也较安静一些,骨碌着黑眼睛睡在父亲手臂上,循着声音瞅着人,把父亲喜欢的:“看我们明华多乖巧。”
真姐儿有意怄他:“这乖巧是好性子,理当随表哥。”王爷难得把好性子归给真姐儿一次:“还是随你吧,表哥从来不会乖巧。”
赵老夫人呵呵大笑着:“王爷小时候,从来是不听话,佐哥儿最像他。”外面有人来回话:“姬家的表姑娘们来了。”
五个姑娘一起进来,一字儿排开时,让年长的姬如烟站前半步,大家全是一式一样料子的衣服,不过颜色不一样。
姬如烟是红色镶梅花边儿的夹袍子,如月是稍浅色的粉色,再往下,是水红色水绿色水青色,看上去很喜人。
发上首饰年纪小些的四个人也全一样,独有如烟与众不同。姬家的嫡长女正面是一枝水头好的白玉寿字儿簪,两边关上镶红宝石的金钗,珠花儿也时新,花钿也明亮。站在这里行礼,是高人一头。
她行过礼,就来看视赵老夫人怀中的明华:“表妹又长大好些,满月时母亲带着我来,还只这么大,当时想着这么小是可爱的,现在看到大些,更是可爱的。”
姬如月和余下三个妹妹坐着只是微笑,不敢多说什么。赵老夫人说过几句,只留姬夫人在这里,命丫头们:“带姑娘们园子里玩去,我一会儿和王妃就过去。”
又来了蒋家的三个女儿,三个小姑娘也是差不多大的年纪,可见蒋大人在内宅里雨露是很均匀。
嫡出的小姑娘也是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两个庶出的小姑娘和别家的一样,是温柔和气不敢多话。
也是蒋夫人留下,让她们园子里玩去了。
这中间休息的空儿,真姐儿对赵赦使个眼色:“表哥出来。”到了外面廊下站着,真姐儿眸子熠熠有担忧:“表哥,你看今天来的姑娘们,”
“怎么了?”王爷不明白真姐儿的担心。真姐儿忧愁:“以后我们的女儿,也要这样吗?”为着自己的亲事,如此的小心谨慎。
王爷这就明白,对着满院子日头下的西风飒飒,他只说了一句:“这是我的女儿。”真姐儿幽怨:“我知道,我也相信表哥你会照顾得好,可是……”
丫头们进来出去的倒茶送果子,房中的人由打起的门帘可以看到王爷和王妃并肩喁喁。姬家三房里夫人一面和赵老夫人笑语,一面想着这亲事是王爷说了算,还是老夫人说了算。王妃,当然是重要的。不过她的出身在那里摆着,尽管她很得宠,得宠得房中没有别人,又生下世子等两个小王爷,还有两个小郡主,不过这世子妃是何等的重要,应该是赵老夫人拿主意才是。
蒋夫人也看到外面夫妻并肩的一幕,她却是想得不一样。她虽然只来了两个女儿,家里还有一个小女儿,还有两个儿子。她的眼睛里,看的还有明华和宝华这一双郡主。
安平王妃数年才回一次京里,大员们的女眷们和她不熟悉得多,平时来拜会,也不过是王妃来时拜一下,王妃走时拜一下。平时宴游真姐儿不是次次都去,这不能怪她,一开始全是赵赦把着,因为人人知道真姐儿没有好出身,所以王爷格外让她的出行更金贵,非要好亲戚家里是不去。这习惯,成亲后也一直就有。
大员们的女眷们一开始把持着不与真姐儿走得太勤快,一开始是观察,后来有了小王爷们,有身份的女眷们把持的就是以后可能会成亲事,不好对王妃太过巴结,免得太自低身份。
现在这亲事近了,世子的不成,还有佐哥儿的,佐哥儿的不成,还有小郡主们。哪一家不是三妻四妾,不是儿子女儿全有几个。蒋夫人一面奉承着赵老夫人,一面想着如何更快速度的和王妃亲近起来。
这是女眷们,必学的一门功夫。在蒋夫人心里,觉得真姐儿也挺重要。不说别的,当看她给王爷一个眼色和一句悄语,王爷就跟在后面出去的姿态,虽然王爷是昂首挺胸,不过蒋夫人还是嗅到王妃的重要性。
外面又有笑语声,又是几家过来。
安平王府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而京里的这些小姑娘们,也从来没有这样剑拔弩张过。表面上看是笑,其实心里全较着劲儿。
如月亦步亦趋跟在姬如烟身边,不时告诉她:“那边又来了尤家的三姑娘,都说她针指好。”姬如烟冷笑一下:“二妹,你认识的人还真多。”姬如月笑容不改,道:“这还是托大姐的福出门儿,才认识她们的容貌。其实姑娘们,只认识大姐才是。”
姬如烟又冷笑一下,那是当然,自己不出来,如月哪里能出来。而自己出来了,只小自己不多不到一岁的如月要是不出来,别人要说姬三夫人太偏心。
今天世子不在,才容姬如月一起过来。不仅她过来了,就是小些的妹妹们也来了。姬如月眼睛寻找一下,见到最小的妹妹站在水边,旁边是安平王府的小王爷,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佐哥儿和周期在钓鱼,两个人一人拿一个小些的钓杆,装鱼饵甩鱼钩忙个不停。
秋日艳阳,从他们身后照过来,把两个人的身影全映在水面上。两道小黑影子还是活动的,哪里会有鱼过来。
鱼儿悠然地游在远处,把这里的危险识破。
周期在问佐哥儿:“你确定可以喂猫?”佐哥儿闷着头在看水中的鱼,怎么都不过来。见周期问,道:“当然可以喂。”
周期喃喃一下:“我以为买的鱼才能喂猫,家里养的鱼全是玩的。”佐哥儿手指着他哈哈笑起来:“你真笨。”
与这笑声同时出来的,还有一个清脆的笑声,笑得乐不可支。周期很生气,先对着佐哥儿跺脚:“不许笑!”再去找那清脆的笑声,见是一个才留头的女孩子,年纪差不多大,穿一身葱黄色衣衫,戴着金缨络,正在那里笑个不停。
“笑什么笑什么笑什么!”发飚的是佐哥儿,他从来小霸王,父亲给哥哥选马,没有东西送的佐哥儿打滚儿在地下也要把马弄到手里好送世子。他和周期是一天几吵,又一天几好,见别人笑话他,佐哥儿很生气:“不许笑我表弟!”
他是只许州官放火,百姓不能点灯的那种。他可以笑,别人不行。
周期没了脾气,反而当好人:“不要吵,看我们钓鱼去喂大伯母的猫。”身后小姑娘撇嘴儿:“你们晃呀晃的,还说话,把鱼全吓跑了。你们要是能钓到,我输一个梅花五福的金饼儿给你们。”
一旁站着的几个小姑娘,立即为佐哥儿“正义”一把,七嘴八舌道:“能钓到,肯定能钓到。”佐哥儿对应声虫不感兴趣,因为太多了。他瞅着小姑娘,再掏掏自己袖子里,摸出来几个金瓜子儿。
周期头上戴一个小帽头儿,把帽子取下来,边上折叠处倒出来一个如意金锭,咧开嘴道:“我也有,同她赌。”再解释:“我偷拿了母亲的,拿来给小妹妹玩的,不想忘了。”
三只小手凑在一起,一个是几个金瓜子儿,一个是如意小金锭,一个是梅花五福的金饼儿。佐哥儿取自己的帕子出来,看一看:“脏了,”又要怪周期:“你吃果子时用我的在擦手。”周期也取自己的帕子来,看一看要同佐哥儿翻脸:“你弄了一手泥,这是你弄脏的。”
小姑娘抿着嘴儿笑:“用我的吧。”水红色绣海棠花的帕子装着三个人的彩头儿放在草地上,小姑娘笑眯眯:“你们钓吧,我看着。”
佐哥儿和周期撅着小屁股放鱼饵,甩鱼杆,不时提起来动一动,怎么着全没有鱼。来的年纪小的姑娘们越来越多,低于八岁的小丫头,全在这里瞅着他们钓鱼。
两个小哥儿更觉得没面子,就更把鱼杆提起来动一动。身后那小姑娘不肯了:“喂,你们要钓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再赌一刻钟,再没有就算你们输了。”
佐哥儿眼睛眨呀眨,突然问她:“你叫什么?”小姑娘扬一扬小嘴角:“我叫倾城,你呢?”佐哥儿瞪大眼睛问周期:“倾城?”周期也瞪大眼睛:“昨天大伯说故事,说倾城倾国。”
“不是,是说我妹妹倾城倾国。”佐哥儿钓不上来鱼,已经窝了一肚子的火,此时有了主意:“我叫赵倾国。”
周期愣了一下,哈哈捧腹大笑。倾城更不屑:“这样还钓鱼!”佐哥儿晃着脑袋,不管鱼的事情,小脚尖点着:“我叫倾国,我比你大,城没有国大,这个你知道吗?你不知道是不是,那快喊我一声哥哥,我教给你。”
“喊我表哥就行了,我是他表弟。”周期从来跟上。
倾城小姑娘气白了脸,双手小拳头握起来:“我叫倾城,我从小就叫倾城,你呢,这是你的名字吗?”
“是啊,有人说不是吗?”佐哥儿精神抖擞:“我从小就叫倾国。我父亲说我……能倾国。”
周期皱起小眉头:“不对吧,你真的叫倾城,倾字,还有倾家荡产,”佐哥儿大乐:“还有倾盆大雨。”
两个小哥儿一起大笑:“哈哈,落汤鸡。”
倾城很恼怒,小脸儿黑黑的,显得眸子更灵动。她跺跺小脚:“不跟你们玩了。”也不要彩头,转身气得跑走。
“快快,”余下的两个捣蛋包手忙脚乱,不管旁边还有观众,飞奔到树后草丛中取出一个捞鱼的勺子来,跑到水边一个望风看着那倾城别过来,一个伸长勺子在水里捞鱼。
捞鱼的那个伸长小手臂:“哎哎,快了,快有了。”往前面伸再伸,一下子摔了进去,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望风的那个赶快伸手来拉,“哎哎,”这一个也摔进去,扑通一声,又是水花溅出。
不时有家人四处走动照看,怕孩子们吵架什么的。听到水边尖叫,赶快跑过来。家人是忍不住笑:“小爷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佐哥儿和周期全浮在水面,都是会游泳的人。到上来,只是冻得难过。家人们解下身上衣服把他们围起来抱着要走,传来一阵大笑声:“哈哈哈哈,这里有落汤鸡。”
一个娇黄色衣衫的小姑娘笑得前仰后合:“倾城,快来看啊,两个落汤鸡。”
周期和佐哥儿一起瞪大眼睛:“柔庄郡主,”这是宝京王家的柔庄郡主。小郡主今年十岁,眼珠子灵动,小红唇薄薄,神色伶俐带着调皮,没有半分柔或是庄的味道。
她正笑得没形象,还在喊人:“快来看,这是打赌作弊的。”
家人们抱着两个小哥儿去换衣服,周期和佐哥儿发上滴着水,在家人肩头上对着柔庄郡主努力扮一个鬼脸儿。
这个时候,真姐儿伴着姑娘们正在看几株异种名菊。尤大人家的姑娘出列,对真姐儿恭恭敬敬行个礼,道:“菊花香,素来是清雅的,不想王妃这里,是浓烈的香。想菊花诗许多,我虽然没有读过许多,却还记得几句好的。”
当下念了两句出来,尤夫人笑得格外欢畅。尤小姑娘念过,又对真姐儿行一个礼:“这几句我格外喜欢,是王爷这里俞先生所做。如今我们在这里只看菊花,也要供它一供才是。这诗好,请王妃赏我笔墨,容我和姐姐们把这诗写出来,权当做供赏菊花。”
这算是才艺比试,真姐儿原先也这样想过,后来她只打算今天粗粗地看一看。既然有人提议,真姐儿含笑命丫头们:“王爷给我的好纸笺取来,再拿那一盒子玉管笔来。”
等到纸取来,书案也全摆好,没有人说拒绝的话。这不是做诗,而是看写字。纸笺分发下来,有几个自幼就念书的是识货人,对着这纸先艳羡一下。
这纸是宫中出来,上面印着五色梅花,不显眼不影响写字,又很是秀美。再看手中笔,全是青玉制成笔管,这青玉的水头儿好,制成首饰也是上等的。
迎香散艳的菊花丛下,安平王妃坐着和夫人们说话。姬三少夫人眼睛看着如月,见她垂手退到一旁,装着不会写字,这就放下心来。
姬如烟正在暗暗恼怒,好好的写什么菊花诗。这些人家全是儒雅之家或是大家,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人家,也会教女儿念上几本孝经、列女经这些。
家里平时过年过节时,会说到梅花诗春花诗,此时让写菊花诗,在姬如烟看来,不过是尤姑娘在卖弄自己念过菊花诗。
好在她粗粗地会写字,不过不如姬如月的好,平时往安平王府里来送东西,上面的贴子,是姬如月代写。这事,姬三老爷也不知道。只有姬三夫人和姬如烟、姬如月知道。
此时如烟姑娘手中执笔,倒也得意。如月再会写,今天也轮不到她来写。而自己和如月,习的是一个字贴。今天就是自己写,也不会被王妃看出来。
姬如月身子微颤抖着,看在姬如烟眼中只会觉得这庶女不上台盘。第一次到王府这样的地方,难免她会有不自然。
姬如烟一笔一笔抄起来。而姬如月面色也绯红了,她不是害怕不是担心,而是隐然有一种兴奋感。
马上,就会有好戏看了。
一时写完,姬三夫人是亲戚,她占了一个先儿,取了女儿的给真姐儿看,带笑道:“王妃你看,孩子们的字,都进益了。”
真姐儿取在手上看了看,点了点头。这一首菊花诗,是俞道浩和王爷喝酒时比诗,用来夸奖沈王妃的。以菊花来比她高洁,而且为赢赵赦,俞先生巧妙地把王妃的名字镶了进去。
后来流传到外面,当然别人不知道这里有真姐儿的名字。
此时这诗中的真字避了讳,少了几笔,是人人都知道她叫真姐儿。而怡字,一笔一笔没有少,这个字,姬如烟姑娘没有如她送东西来请安贴子一样,没有避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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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扬自己一下,今天早了几个小时,明天要再早才好。
明天更新时间哈,明天再定吧,最近被突然袭击得有些怕,明天再说,不会断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