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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冬的风儿总是分外猖狂,即使门窗紧闭,还在厚厚的被褥里置了汤婆子,这夜仍是浑身冰凉。
这翻来覆去也是睡不着,透过纱幔,瞧见寒露在外间倒睡得正浓,想着总不好叨扰了她便悄然起身推开了房门。
寒风直扑而来,有些迷了眼睛,安禾微微扬起手指遮在眼前。
“姑娘,小心风寒。”白露听到了些动静便上前替安禾披了件斗篷。
安禾瞧见院落正飞着大雪,心情却异常的舒畅,望着外头的雪,满眼笑意竟如同一支正盛的娇花。
深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心底如此时的院落,亮堂了不少。
再顾不得许多,光着脚便踏出了房门,提着长裙朝庭院奔去……
“姑娘!姑……”
若不是见着安禾淘气的身影,倒快忘了她分明还是个孩子。
自姑娘当家以来,不是忙着庭院的事便是忙着在外应酬。
在外代表的是书家,容不得半分行差踏错;在家要有威仪,时刻也松懈不了所谓的规矩和分寸。
寒露跟在身后只默默守着,迎着寒风不禁打了个寒颤。
只是,就算身边没有旁人,她也是束缚成了习惯,不过跑了两步便停在了栏杆前,只伸手接了几片雪花,眼睁睁瞧着那雪花在手心里逐渐融化,化成水珠,透过指缝滴落在地下……
微微仰头,只见她的脖颈和下颚呈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鼻中呼出阵阵薄雾,乌发依旧齐齐落在腰间,时而随着风儿飘动。
寒露吸了吸鼻子,只觉此时的姑娘美得不可方物,宛如触不可及的仙子。
安禾的笑意渐浅,望着这纷纷扬扬的雪花,心里涌起阵阵莫名的不安,不禁又收了手……
“你个蹄子也不拦着,姑娘若是着了风寒可仔细你的皮!”白露起夜正好瞧见安禾光着脚站在门外,便低声呵斥着。
听着身后的动静,安禾又恢复了往日模样,进房前还交代了声“去取壶热酒来”。
平日里安禾出门交道多了,倒也练出了几分酒量,两个丫鬟也不觉着奇怪,只答应着便去照办了……
翌日。
皇宫。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直至天亮方才停歇。
此时的御道覆了厚厚绵雪,茫茫一片,远望而去,层层红墙宫殿似嵌在雪里一般,宫人忙碌着清扫石阶和御道。
早朝。
“陛下,近日收到頔国议和书,頔国愿以白银十万两,黄金十万两,人参两百只,虎皮三百张,狐狸皮三百张,战马一千匹,及珍玩两千件作为赔偿,与大燊休战交好。”礼部尚书邬志新回禀。
皇帝手里握着议和书,细细阅过,冷笑两声。
皇帝虽是个喜怒不形于色之人,此次大燊得了脸面,还是压不住心里的欣喜,微笑道:“初秋打的仗,这頔国求助无门,拖到如今方才议和,有点儿意思。哈?”
望着底下文武百官皆恭敬而立,便问道,“众卿有何看法?”
邬志新行了礼,弓着身子恭敬回道,“陛下!頔国先是多番挑衅,伤了我大燊多少子民!经边疆一战将士元气大伤又求助多国,屡遭拒绝才又提出议和。臣对这样的无耻小国是视如敝屣!”
邬志新说着愈发情绪激昂,声音也愈发高了些,“陛下!臣启奏,出征踏平頔国!”
众人纷纷议论,“是啊,这頔国实在卑鄙!”
“若是此时议和,怕是要伤了边疆子民的心啊!”
皇帝微眯了眯眼,似不大乐意。
“陛下!”百里将军站出来行了礼,“请陛下三思!”
邬志新眼底掠过阵阵鄙夷,仰着头便冷哼了两声,几根稀松的胡须随之颤了颤,“老臣听闻此次言将军英勇无比,更是亲自领兵诱狼才攻破了頔军。”
邬志新又冷笑两声,不难听出讽刺之意,“莫不是百里将军年纪大了竟成了贪生之辈,还不如一个初上战场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