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痛苦,在宇野的小屋里有时会幻化为两个人缭绕的回忆。看着日向怪柳,宇野总能想起过去。一度偏执的理想,那些曾经温暖的人。
他们都到底明白离别终有时。
日向怪柳逃出宇野小屋的次日,宇野在寂静的小酒馆里捉到了他。此时的口中的酒液还沾在唇边,映得嘴唇亮莹莹的。被宇野捉到时他有些错愕,随即却变成了失控——眼前这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一把抢过他的酒盅,恨铁不成钢地一饮而尽,然后顷刻醉醺醺地扎在了他的怀里。
醉了的世界是一团迷糊的光影,流动的光影间,宇野恍惚看到了嘴巴翘翘的,笑起来像猫咪的宇智波少年。他还是那么好看,那么年轻。他乌黑的发丝搔在她耳廓上,是朦胧的痒意。
“我真的真的能保护未麻吗……这样的我,真的可以和老师,阿斯玛他们站在一起吗。”
“我的理想,仔细想来……遥不可及。”
“我要怎么才能在这片深渊里沉浮……我没能依照你的愿望。哥哥*屏蔽的关键字*,而我,被带到了这里。真是对不起……我辜负了你。”
“泉…泉…我要怎么做,对不起…我要怎么做。对不起……”
日向怪柳搂着他,这一刻他产生了强劲的愧疚和无力。身为师长的自己在学生面前展示出脆弱的她,简直觉得自己糟糕透顶。而眼前的学生眼神迷蒙地望着她,眼底却是更加难以遏制的悲哀。那悲伤深邃流淌,远不像个年轻的孩子。
她醉醺醺的嘴唇抵在了他的手腕上,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可他一将触到她的眸子,却无比鲜明地感受到那里露出了求救的信息。
日向怪柳*屏蔽的关键字*一沉,然后将额头抵在了宇野的额头上,感受到了吐息间少女身上衣料所传达的温度。
为什么要求救。
你又在透过我,向谁求救。
……
次日的傍晚,头脑依旧有些钝痛的宇野终是等到了师长的道歉和坦白。年轻的男子放下了身为长辈的拘束,谈笑间有些颇为自嘲的意味。
他喝下了给宇野温的豆奶,逗弄着阳台上的多肉花瓣。修长的手指靠在肥硕的“梦幻城堡”上,神色柔和空茫。
“你知道没有多久的,你和未麻是天才。阿斯玛也资质优异,大概很快便能升为上忍吧。到时候,我们班大概也会解散吧。”
“我啊,真是讨厌给精英们做老师。都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的。”
“不,老师教给了我很重要的东西。”
“唉。”他有些犹疑地反问着。
“是分享和表达……无论是苦难还是欢乐。那天,怪柳老师你曾经问了我们【玉】的概念是什么。我现在似乎想出了答案。”
宇野说着,诚然在和日向怪柳的一次次谈心间,他和他交换了许多秘密和想法。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连她的痛苦也宽厚地包容。
“哦,我现在似乎可以期待你的回答了吗。”
“是未来。”
她回答道,目光炯炯地望着日向怪柳,眼眸中闪烁着火焰。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总有一天,会遇到相似的人,理解我的心情。”
……
【我希望哥哥用我的眼睛,看遍大千世界的美好,看清家族的未来。】
【我希望宇野可以和哥哥一起好好活下去…我们是天底下最相配的兄妹。】
宇智波依兹纳在写下简短的信后,平静地选择了赴死。家族医忍在摘除他的眼球之前将大剂量的麻醉剂打进了他的血管,以确保他在弥留之际不会被伤口的疼痛所唤醒。只可惜,那粗制滥造的液体却到底让他感觉到了漫长的黑暗和寒冷。
意识消亡得并不是那么快,以至于他还有机会缅怀他仓促的一生。
依兹纳生在母亲的惋惜中,死在没有血缘关系的义妹的怀里,死于千手一族二当家千手扉间的阴险一刀。
死亡之后也依旧是黑暗冰冷的一片,唯一的与生前的区别,不过是身体的重量。他的身躯变得很轻,轻得像一朵云,而从前那病痛密布的身体太沉了,并且早已行将就木。
没有三途川,没有领路的黑猫。他徘徊在无尽的黑暗中许久,终于在一阵刺目的白光和漩涡中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被风暴一般的旋涡留在了一栋狭小的公寓前。而透过公寓的窗户,他看见了打扮得十分怪异的义妹和一个面容清俊的男子。
难道他死而复生了
他十分错愕地挠了挠脑袋,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一脚踢开了公寓的木门,然后冒冒失失地闯了进去。原谅他,他毕竟是个十足的妹控+兄控。
“你是谁,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赖在我妹妹身边”
他不禁尖锐地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