鲫鱼是补奶水的最佳食品,秀婶有空就送两条过来。望着碗里的鱼汤,杨金枝皱着眉:“奶奶,能不能换一种汤,天天喝鱼汤,鱼刺都卡我喉咙好几次。”
奶奶将猪蹄大火炖开,小火文软,杨金枝吃了两口,用筷子敲着碗,对天堂说:“你奶奶是不是存心想把我喂胖?这样吃上两个月,吃成猪似的,以后我还有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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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脸见人?”
奶奶将家里唯一的黑母鸡杀了,托人从沙口镇上捎上天麻,用砂锅熬上了一碗浓汤,再撒上蒜苗,香气扑鼻。奶奶盛上一碗毕恭毕敬地呈上,看在列祖列宗的面子上,奶奶什么也不计较。
杨金枝咕咚咕咚一口气吃了大半碗,换了一口气,准备再次一口气拿下,突然,她夹住一个鸡脖子,大叫:“奶奶,你怎么把鸡脖子没弄干净,上面竟然还有一根鸡毛!”她穷追不舍,死缠乱打。
奶奶一路小跑,接过金枝手里的碗,递上一条干净的热乎乎的毛巾,忙赔不是:“下次我会注意的,下次我仔细点。”奶奶边说边退出门。
叶叶站在东屋门前,探着头,远远的望着西屋,很想看看弟弟长得什么模样,也想抱抱他,可妈妈警告过,不许她碰弟弟一下,不准她在西屋走来走去。
看到奶奶端着碗过来了,她高兴地迎上去,她知道,这碗里又有妈妈吃剩的,这些汤真好喝,从懂事起,从没这样享受过。蹲地门槛上,叶叶抱着大碗,将鱼剌一根根理得像把梳子,将骨头一块块嚼得彻彻底底。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最后,叶叶把碗递给奶奶,奶奶拿起碗,将碗沿舔了舔,接着舔碗底,舔了三遍的碗,像用水洗过一样干净。
半个月来,叶叶脸上终于长了点肉,气色也红润了。
不知怎么的,这些日子,杨金枝喜欢上了喝奶茶,而且要新鲜的,这种奶茶只有沙口镇才有。每次杨金枝要喝时,任天堂哪怕再忙,也要放下手中的活,去沙口镇买。每次,他踩着那辆老牛似的自行车时离开家时,胡禄的小货车就泊在码头不远处的湖边。
那天下午,刁婆婆正在自家鱼塘边割草,不经意往天堂家的方向看了一眼,感觉大事不妙。虽说她人老眼花,但她的内功还是有的。
天堂房屋上方的云气,今天明显和平时不一样,她仔细观察过,只有今年春节时,东屋上方的云气最佳,梧桐树荫翳,郁郁葱葱,远远望去,亭亭如华盖,静默的梧桐树,时光漫漶,几十年来,始终和东屋的女主人作伴,“朝云露而印日,暮映月以辉光。”风光旖旎,一派幽深清奇。刁婆婆清楚,那几天是任苇在家,自己错怪任苇好多年了,一想起就内疚。
可此时,西屋云气好像被一层纱布包裹着,把梧桐树遮挡得若隐若现,朦朦胧胧,一阵一阵的迷雾像羊毛团沉重地涌着,把太阳都遮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刁婆婆放在手中的镰刀,想去天堂家看个究竟。
虽说上次吃果果的满月酒送过鸡蛋,这次去杨金枝家空着手也不好看,她捎上一箱牛奶,这箱牛奶是儿子前几天回老家送给二老的,儿子在县城工作,一家人偶尔回回乡下,和两个女儿一样孝顺。
村里人都说刁婆婆的脚步轻,可能是她的血液里、基因里流淌着肌肉记忆,她的步子很小,几乎用脚尖走路,加上个头不高、体重轻,就像穿行在乡间里的一只老猫。
鱼塘到天堂的家,有一条小路,只需穿过几畦菜地,刁奶奶更喜欢走这条路,泥土柔软,也避行人。年长的她,不喜欢热闹了,她知道杨柳村深处的秘密,知道那些青苔的寂寞,知道洪湖岸边人性的故事。
到天堂家了,可后门紧闭。刁奶奶不习惯敲门,和猫一样,喜欢静静的,轻轻的,只好绕到前门去,经过后墙的窗户时,她看到窗帘没有关严,好奇地往里看了看,床上躺着两个大人,抱在一起,小果果在一边的摇篮里熟睡,女人是金枝,可男人不是天堂。
她的眼有点花,担心看错,又凑近看了一眼,那男人是个大光头。她记起来了,在果果的满月酒上见过这个男人,说是果果的干爹,那人的面相很凶,像白虎。难怪老泥鳅那天回来一直说,果果长相不像天堂,而像他干爹。
干爹怎么爬到干儿子的妈的床上去了?这成什么体统?罪过啊罪过,刁婆婆不忍直视,把那箱牛奶用衣服包起来,沿着菜地往回折。
刁婆婆终于知道了天堂屋上灰色云雾的缘由,光头强行闯入他人的风水,行事缺德,会招致报应的。看来,果果不是任家的后人,该不该铲除他呢?
刁婆婆一时想不出主意,可心里早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