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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你喝口水,歇歇!”胡雄伟听得有点倦了,他婉转地让那两片咔嚓咔嚓的嘴唇休息一会儿,递给她一瓶矿泉水,“我们得呆在车里一天……”他没说完整这句话。
她瞟他一眼,这张酷像毛石那般粗糙的脸,倒不缺少诚实和机警。
“我猜这顶帽子是别人送给你的。”她对他的帽子产生兴趣。
“噢,道理呢?”
“自己亲自带脑袋去买,试试大小号……”
“呃,你玲珑。”
“应该加上娇小、小巧什么的。”
“不,玲珑!”他说。再一次甩上遮挡眼睛的礼帽,忽然想到什么,“我和她曾在一起……帽子是她给我买的。”
“如此看来,你们亲密接触的机会不多。”她用手指了一下他的帽子,“她没注意你戴多大型号的帽子。”
“喂,透露点女孩的秘密成吗?”胡雄伟期求道:“舒婷说起过我吗?评价……”
“唉!”她喟然长叹,说,“她离开云州市的原因,就在于你。
她说,她可以拥有爱你的权力,确没有得到你的可能。她不想再去做情人了。
她和我说,她把这座城市同你一起装进心里,带走了。”
胡雄伟木雕在那……当然,韩梦还是说得夸张了点儿,感觉也夸张了点儿。
他和舒婷只是见过几次面的朋友,最亲密的一次接触,就是舒婷离开云州的前夜。
他们确实坐在文化广场的露椅上谈了一整夜,最超越男女界线的是他握了一阵她的手。
他们两人跟踪的目标这时出现。
胡雄伟像是刚从黑暗中走出来,稍微适应一下刺目的日光。
他对她说:“他出来,正朝富康车走去,我们盯住他。”
“他?”韩梦看见他说的目标,差点儿喊出声来,“你长久跟踪的就是他?”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他看到兴奋已从她的脸上消失,说,“韩梦,水,水洒了。”
“噢!”她手中的矿泉水瓶子倾斜,一股细流正洒向连衣裙,洇湿了一大片。
“你很熟悉他。”他一眼便看破了韩梦和肖经天的关系,说。
她的表情注释了他们的关系,不仅仅是熟悉,应该是某种神秘交往。
这些没有躲过胡雄伟机智的目光,待她平静后,问:“有什么不便的话,我送你回去。”
“没问题,真的没问题。”她努力振作自己,说。
“顺着酒店的牌匾往上看!那个宝石蓝玻璃窗,吴念梅的总经理室,他一定在那里。”
“你怎么确定他来梅园酒店就一定是找吴念梅呢?”
“想想看,此时未到午餐时间,他又是一个人来的,找其他人员办事不会用近两个小时时间。只有和总经理……”
“没说服力!”
胡雄伟也觉这样说没什么说服力,肖经天到梅园酒店不是来就餐是可以肯定的。
至于找谁,他仅凭猜测而已。但这种猜测并非臆想虚构。
肖经天前一段时间受雇于吴念梅,或许还有什么未了的事情要办。
因此,他来酒店十有**找的就是吴念梅。
他想:结束调查后,他还找吴念梅干什么呢?
他没必要对她说,高队交待得很明确,教练她如何跟踪,几天后她便要去独立执行任务。
金色的傍午,他们目不转睛地望着梅园酒店,一丝不苟地守望下去。
“你还没说服我。”她没放弃那个话题。
他在思考如何怎样讲的时候,肖经天出门来,身后是送他的吴念梅。
事实证明了他料事如神或独具慧眼,“瞧见了吧,活生生的事实!”
“神!你真厉害。”她称赞道。
肖经天的富康车开回东坡事务调查所,上午的跟踪结束。
吴念梅的父亲搬进新居,举行了小小的乔迁仪式燎锅底儿,当地也称燎灶。
参加的人有韦耀文夫妇,特地从叶路洲远道赶来的吴琪,亲戚圈儿外的只杨行澜一人。
“来我敬你一杯,小孟,跑前跑后,全靠你张罗了。”吴老爷子敬杨行澜酒。
“吴伯,晚辈应该的。”杨行澜嘴抹蜜般地甜,“您老住得舒舒服服的,我们都高兴,祝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姐……”吴琪凑近吴念梅,悄声说,“我好像在哪个酒瓶子上看见他说的这套现成话。”
她们一旁偷偷地谈论,丝毫没影响吴老爷子他们三个男人喝酒的气氛。
吴老爷子说:“我这一辈子知足了,两个闺女孝顺,两个女婿称得上亲儿子。”
“还有我呢!”杨行澜不失时机地靠近吴老爷子,假惺惺道:“我呢?我真就缺个爸,我爸他死得早,连长得啥模样我都记不得。”
“你愿意,我收了。”
“爸!”杨行澜竟真模真样地叫了一声。
这一声爸叫得吴念梅心里咔噔一下,她瞥眼丈夫,满脸的笑容显然是装出来的,杨行澜是他的心腹,直白一点说是党羽、帮凶。
到乡下接老父亲,张罗布置这套房子,杨行澜始终在场,紧紧跟着自己的丈夫。
“他们又阴谋什么呢?”她感到有种不祥的兆头。
两年前他们精心策划,使姚慧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
现在她感到后悔,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