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消息么?”沉默片刻后,赵无视很快恢复如常,再度平淡地开口。
张进酒摊手道:“草民实力不济,连段天涯尚且不如,根本接近不了当时的驿馆,自然只能知道这么多。”
这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显然是乌丸与段天涯,还有柴信交手时,他就在驿馆附近。
最起码,远远瞥到了一些情况。
“既然如此,那你就速速去查,查清那个不速之客的身份。孤给你十二个时辰,能办到么?”
赵无视肃然问道。
张进酒伸手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地道:“此事实在凶险,草民若继续追查,只怕会性命不保呀!”
“事成之后,孤赠你一坛大内百年窖藏之御酒。另外,你若担心自身安危,孤可命天下第一护卫保你周全。”
赵无视并未在意张进酒言语间的隐隐抗拒,反倒十分大方地给对方开出了条件。
一坛宫廷窖藏的百年陈酿,拿到市面上少说也价值万两白银,而且对于张进酒这等好酒之人而言,纵然是真有万两白银摆在面前,也不会比这样一坛酒更具吸引力。
何况还赵无视还承诺派天下第一护卫给张进酒做护卫,这手笔就更加不小了。
“哈哈,王爷果然大气,既然如此,草民若是再不遵命,未免太不识抬举!十二个时辰内,草民来取那坛百年陈酿。”
言罢,张进酒微微一礼,便转身潇洒离去,口中喃喃的诗句再度响起。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很快,他那摇摇晃晃的身躯,便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赵无视凝视着他的背影,随即对着空空如也的大殿低声道:“调天下第一护卫,保张进酒一日之安。”
“是!”
空气中传来一声回应,随即又是破空声响起,似乎有人迅速离开,传命去了。
正当这个时候,一个侍卫来到大殿外,语气恭敬地高声道:“启禀王爷,宫中有人传令,请王爷即刻入宫一叙!”
“知道了。”
对于这个消息,赵无视心中并无意外。
太后被营救回宫这么大的事情,救驾之人还是他的两名义子,第一时间召见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次的事情虽然有些出乎预料,但基本目标却全部达成了,倒也不算太坏。”
赵无视没有犹豫,直接从宝座上起身,往殿外而去。
没有前呼后拥,甚至没有车辇相送,他直接施展轻功,不一会儿便来到宫门外。
虽然此时夜色已深,按理说宫门早已关闭,更不许任何人进出。
但守卫者看到来人是赵无视,却毫不犹豫地恭敬行礼,然后迅速打开了宫门。
谁不知赵无视是先皇托孤之重臣,不仅身为皇叔,更是手持先皇御赐的尚方宝剑和丹书铁券,有剑履上殿之优待。
深夜入宫对这位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
更何况此次还有皇帝的旨意,宫门守卫早已接到。
“臣赵无视,拜见陛下、拜见太后!”
垂拱殿外,赵无视躬身行礼,语气恭敬而不失气度。
“皇叔不必多礼,快进殿来吧!”
殿内传出一个平和的青年声音,正是当朝皇帝,赵昇。
“臣遵旨。”
赵无视答应一声,迈步往殿内而去。
殿上有两人高坐,其一自然是赵昇,还有一个则是刚被救回来的太后。
皇帝和太后身侧不远,则是东厂督主曹正淳。
除了这三人之外,殿内还有两个赵无视非常熟悉的身影——上官海棠和归海一刀。
待赵无视再次向皇帝和太后行礼之后,上官海棠和归海一刀,也齐齐向他行礼。
“拜见义父!”
赵无视看了两位义子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转而向着太后躬身:“臣见太后安然无恙,心中甚感欢喜,此真乃天眷皇家!”
太后早已换上华贵的服饰,闻言笑呵呵地道:“哀家此番获救,还要多谢皇叔。若非皇叔调教出两个如此优秀的义子,哀家这回怕是真要凶多吉少了。”
“太后谬赞了,这本是身为臣子应尽的职责。臣倒是觉得他们动作还是太慢,才让太后受了许多苦。臣万死!”
赵无视面色严肃地请罪。
见义父如此,两个义子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也纷纷躬身道:“臣等万死!”
赵无视这么做,自然不可能是真的要请罪。
事实上,护龙山庄这次的表现,不可谓不出色。
太后被掳出宫,总共不到一个时辰,他们便顺利破案,并成功救驾,说是无可挑剔也不为过。
他之所以主动请罪,实际上是在给殿中的一个人难堪。
那个人自然便是曹正淳。
“皇叔太过谦逊!今日之事起于宫禁之中,该是东厂与锦衣卫之过,又与皇叔何干?”
赵奢见状赶忙伸手虚扶,以示对赵无视的尊重和感激。
“不错,若非皇叔教子有方,哀家只怕性命难料。哀家还要重重赏赐,皇叔切不可自责,更不要责备两位卿家。”
太后也赶忙劝慰道。
皇帝和太后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曹正淳哪里还能装聋作哑?
他身为东厂督主,肩负着宫禁之中的安全,今日却让贼人混入宫中,还掳走了太后……
此等罪责,若不是皇帝还有不少要倚重他的地方,只怕都足以诛九族了!
“今日之事,罪过皆在老奴一人。请陛下降罪!请太后降罪!”
曹正淳赶忙诚惶诚恐地跪下,心里却恨透了赵无视。
早先他已经被皇帝虐了一顿,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太后被营救回宫,自以为老天眷顾,总算能逃过一劫,却不料赵无视直接给他来了一记绝杀。
看似是在自责,实则却是在提醒皇帝和太后,谁才是此次事件中,真正失职之人。